楚大哥也是最近才知道,之前那個他從來沒有看上眼的弟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會了如此了得的醫術。

    他性格懶散,家裏很多事也都不願意做,他的妻子心思只放在孩子身上,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楚大哥懶得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他還以爲自己妻子依舊是在因爲之前的事情跟自己鬧脾氣,想着只要把妹妹送走就好。

    可那妹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讓他覺得有些邪乎,想送走的念頭一強烈,身上還發生了許多怪異的事,讓楚大哥心中直發毛。

    他妻子倒是不太關注他妹妹的事情了,更多情況是徹頭徹尾的無視。

    妻子不願意搭理自己,孩子跟自己之間門也不親近,唯一的一個妹妹平常沉默寡言,偶爾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怨恨,彷彿是在看什麼仇人。

    楚大哥又不是她爹孃,也不願意一直慣着她,偶爾不高興的時候還會埋怨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爲有她的存在,那爹孃又怎麼會離開,現在這個拖油瓶又爲什麼會留在自己家裏。

    偶爾喝多了酒,直接就拿這個妹妹撒氣,把她打的手臂上到處都是傷疤。

    村裏頭有些人看不慣他這樣的作態,想勸上兩句,每次都會責怪不要多管閒事。

    畢竟不是自家的事情,時間門一長別人也就懶的管。

    反倒是楚大哥的妻子,從一開始對這個妹妹厭惡到極致後,又覺得她有些可憐,平常偶爾會照顧一二,讓她日子不至於過不下去。

    楚大哥因爲這樣的家庭環境,久而久之養成了自己的性格也變得有些偏執,不太願意看見別人家好。

    同樣的道理,看見人家不好他就挺開心。

    “楚清啊,之前確實怪哥哥無能,沒本事保護好你,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你相信哥哥,跟着哥哥一起回去,好不好?”

    楚大哥在聽說楚清會醫術之後,滿腦子裏面就都是這個念頭。

    要是把楚清帶回去的話,他何愁自己的日子過不下去。

    只要有楚清在,到時候他妻子早晚也會知道錯過他這樣的人可惜,說不準日子就會變成曾經那樣。

    老齊還有其他幾個將軍的下屬聽見這人說的話,都直接愣在了那裏,互相對視確定自己真的沒聽錯,再看楚大哥的眼神中就帶着同情。

    像他這樣的,不知道有多少都死在了將軍的手上。

    在這一方小院住着的時間門一長,這些人也都能看得出來,對於將軍來說楚大夫有多重要,說一句絲毫不謙虛的話,這人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當着將軍的面,說要把楚大夫給帶走。

    如果換成是原主,大概會因爲自己哥哥的三言兩語就被哄騙走。

    楚清看完原主的小時候,覺得他的家庭有在pua他的傾向,總是在給原主灌輸一些,外人再怎麼好,也照樣比不上自己家裏人的思想。

    如果真的是家庭氛圍非常好的家庭,這樣說雖然有些偏激,但大體也沒錯,但偏偏原主所處的家庭根本就不是。

    從來沒有把事情付諸行動,只是靠三言兩語似乎是想證明他們對孩子的愛,着實有些可笑。

    原主一個在那樣環境中長大的小可憐,別人只要稍微施捨給他一點愛,他就會抓住牢牢不放,甚至覺得那個人也不錯。

    可現在聽見楚大哥說的話,楚清他只覺得無聊至極。

    他不是因爲別人一兩句話就感動到落淚的幼稚鬼,從來都不是。

    身邊有一個衛語堂實在是太好了,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做到最好,讓其餘人對他的好,都有些看不上眼。

    “當初你沒什麼本事,現在也是一樣。”

    楚清站起來,走到想幫自己擋住的衛語堂面前。

    有些事情衛語堂願意幫他處理他很開心,但是有些事情只能由自己來。

    就像現在楚大哥字字句句裏都是想帶他走,與其說是楚大哥突然良心發現,開始希望這個弟弟能回到身邊,楚清更願意相信是他看中了自己身上的利益。

    覺得如果自己跟他回去的話,能幫他改善生活。

    成名後遇到這樣的人並不稀奇,楚清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卻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別人趨炎附勢,爲了各種原因過來討好他,只有衛語堂,是在最開始他一無所有,什麼也不是的時候就站在他身邊堅定支持他的人。

    “你!”

    楚大哥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種話,哪怕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他想討好的楚清,照樣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又不像之前那樣沒人要,非得跟這樣一個獵戶在一起能有什麼大出息?聽哥的話,跟哥回去!”

    楚清避開他想拉住自己的動作,皺着眉站在那裏,心中已經生出了些許不悅。

    他不喜歡別人碰自己,身體上的接觸讓楚清有一種下意識的反感牴觸,也就只有衛語堂和楚清是個例外。

    “現在衛語堂在哪,我就去哪。”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他們都會好好的在一起,只有死亡才能把他們分開。

    這是楚清的任務,同樣也是他自己想做的事。

    人非草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他早就把衛語堂放在了心中,不止是喜歡,是註定要共度一生的安心。

    老齊本來還在擔心,要是將軍生氣一時間門做出什麼事情來,他們要如何善後。

    如今在這小山村裏,將軍身份尚未暴露,若是真的血濺當場,處理起來稍微有些麻煩。

    可現在看將軍站在那裏脣角上翹的模樣,又覺得是自己想的太多,有楚大夫在,這些事完全不用擔心。

    將軍看起來哪有曾經的半分冷漠模樣,明明是被楚大夫用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尋常人罷了。

    衛語堂剛剛的確很生氣,一瞬間門看向楚大哥的眼中帶了殺意,他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人,妄圖把楚清從自己身邊帶走。

    可隨後又被楚清那一句自己在哪,他就在哪安撫。

    仔細想想,也沒多大的事,打打殺殺太殘暴,別嚇着了楚清,還有趴在門口看熱鬧的三個小傢伙。

    楚清說完那句話之後,似乎是覺得還不夠,主動跟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已經打算離開這裏去京城了。”

    本來氣急敗壞的楚大哥聽見這句話又猛地擡起了頭,京城?他們去京城做什麼?

    “就你們,還去京城?”

    既然達不到自己的目的,楚大哥也就懶的再像是之前那樣跟他演兄弟情深,將自己最醜陋的一面暴露在楚清的面前,毫不留情的開始嘲諷。

    “就你們這樣的,就算是當奴才,都不一定有人願意要,還去京城?”

    楚大哥前段時間門聽說這有要找奴才的,想也不想就以爲他們也是這樣,除了這種原因外,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旁的東西,能讓這些尋常人去京城。

    楚清看了一眼站在那裏劈柴的男人,莫名覺得如果在旁人眼中,他一直都是一事無成的難免有些委屈了他。

    衛語堂從來就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獵戶,臉上那一道疤痕是爲了保護身後萬千黎民百姓留下的。

    楚清從來就不覺得那一道疤痕難看,恰恰相反,偶爾指腹觸碰傷疤時,都能給他帶來別樣的震動。

    “還有,他並非尋常獵戶。”

    衛語堂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珠,這種被維護的感覺他並非沒有過,只不過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帶給他像楚清這樣的觸動。

    外人如何看他,他從來不在乎,可楚清這份想維護的心,讓他胸腔內被莫名的情緒堆積滿。

    “怎麼?這臭打獵的還鑲了金了?”

    “你可別是給人看病看得多沒了腦子,還是失心瘋了?楚清啊,當初爹孃都是被害的落到那個地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既然你自個兒不知道上進,想一輩子都跟這樣一個沒出息的獵戶在一起,那我也就不攔着你,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

    “以後就算是死在了外面,也別來找我這個當大哥的要一口飯喫!”

    他話纔剛說完,門口就有一隊人停在了那裏,各個身着甲冑,坐在高頭大馬上,模樣非常氣派,是尋常人家一看就知道惹不起的存在。

    衛語堂打算回京城,自然要提前給小皇帝寫去書信。

    這次並非像上回那樣只是他一個人回去,他還帶着楚清和夏夏一起,不管是住着的地方又或者是其餘的,都需要好好安排。

    小皇帝一聽先生說要回京,高興的晚上睡不着覺,連夜就開始安排。

    先生行事向來放蕩不羈,說不準今日定下的事明日就變了主意。

    若非是有自己派過去的人親自接到先生,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一隊人去,也是當初先生的屬下。

    爲首的人下馬後,在院子外單膝下跪,緊接着身後人也都紛紛下馬跪下,齊聲道:

    “末將等奉陛下之命,恭迎大將軍回京。”

    這些人未曾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將軍,因爲激動都帶着顫音,震耳欲聾。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