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羊每年能夠剪兩次毛，最裏面最細軟的毛會拿來紡織綿布，做成衣，而最外層的一圈毛因爲品質不好，便只能和亞麻紡織紡織在一起，成爲縫補帳篷的材料。
但帳篷也不是經常要縫補的，這就導致帆布積壓的越來越多。
而去集市上賣，情況也是，供大與求。
部落的人去賣了幾次，賺的還沒有一天的飯錢多，便寧願低價賣給佳木，讓她去倒賣，也不願意自己去了。
佳木要替漢人長期收購帆布，阿玉由衷地高興。
這樣一來，部落的族民多紡織幾匹布，就能多買兩隻羔羊了。
她迅速去清點每戶族人所存的帆布，還專門派人幫佳木運到南北商鋪去。
鬱遂生說到做到，立馬就給佳木結清了款項。
佳木也跟着部落的人回去，將屬於阿玉族人的銀錢給了她。
阿玉頭一次見帆布賣了這麼多銀子，她把銀子分給族人，大家都非常高興，還熱情地邀請佳木和她的男人們留下來喫烤全羊。
佳木美滋滋地喫一頓大餐，臨走還被阿玉塞了一大桶黑水和兩塊大黑石頭，道：“這是石脂水，你拿回去點燈，又亮又持久，中原人喜歡寫字兒，這個玩意兒能磨墨，你拿去送給那漢商。”
還有好些部落，積攢的帆布也挺多的，阿玉送這些東西，一來想拉攏佳木，二來也是想穩固佳木和漢商的關係。
佳木笑着擺手，“謝謝。”
反正也順路，她便帶着黑脂水還有兩塊大石頭來到南北商鋪。
鬱遂生正要帶着大量帆布出發，追趕白梧桐他們。
佳木得知後，連忙將阿玉給她的大石頭塞進鬱遂生手裏：“這是阿玉族長給你的謝禮。”
鬱遂生望着手裏的兩塊烏漆嘛黑的石頭，發出疑惑：“這是什麼？”
佳木道：“阿玉說它可以出磨寫字兒，你們中原人不都愛寫字嗎？”
鬱遂生忽地來了興趣，從馬車上下來，用硯條磨了磨，果然出了墨。
他執起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字兒，頓時眼睛一亮，讚道：“黑光似漆，松墨不及也。”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油煙墨。
佳木聽的雲裏霧裏的，只覺得鬱遂生挺高興，自己也挺高興的，發現他長得還挺好看的，還多看了幾眼。
鬱遂生高興地問：“這墨多嗎？”
佳木搖搖頭，“好像不是很多吧，不過，你那個出的墨水和我桶裏的石脂水好像哦，哈哈，都是黑色，應該也能寫字！”
“石脂水？”
佳木讓陽丘把木桶遞到鬱遂生眼前。
木桶裏如油脂般半固態的黑色東西呈現在鬱遂生眼前。
他盯着看了看，“這上面是油？”
佳木點點頭，“是油，但不能喫哈，不過我見過阿玉他們拿來糊木桶，表面就會變得光滑。”
鬱遂生用手蘸了蘸，放到鼻下聞了聞，又問：“這是否能用來點燈？”
佳木眼睛頓時一亮，“哎，你怎麼知道？你猜到的嗎？你怎麼這麼聰明！”
她對鬱遂生殷切的目光，讓身後的兩個男人察覺到危機，拉着她手提醒道：“佳木，我們該走了。”
突然，鬱遂生叫住她：“佳木小姐，你這石脂水能不能分我一點兒？”
佳木大方地道：“好啊，你倒一半去吧！”
鬱遂生讓人拿來木桶倒了一半，立馬裝了一點兒石脂水進燈盞裏，點亮的那一剎間，整間房間都綻放了明亮的光芒。
鬱遂生面露驚訝，沒想到石脂水的光芒會這麼亮，忍不住問：“石脂水在這裏多嗎？”
佳木道：“石脂水在阿玉部落挺多的，經常能看到它冒出來把草皮都染黑了，不過，石脂水是部落的聖物，除了部落的人，只有對部落有貢獻的人才能使用呢。”
鬱遂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從地底下冒出來，很有可能就是一種新的礦物。
石脂水既然能點燃，豈不和碳一樣，可以用來取暖！
意外發現了此等寶貝，鬱遂生也不等運送帆布的車隊了，快馬加鞭追趕隊伍。
因爲隊伍實在龐大，行進速度緩慢，鬱遂生在當天晚上就追上了。
他將油煙墨還有石脂水遞給盛懷宣，激動地道：“老爺，這是敘亞人部落從地底裏發現的東西。”
“這是油脂水，可以點燈取暖！”
“這是油煙墨，黑光如漆，順滑無比！”
盛懷宣是最爲老練的商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兩樣東西，可帶來的巨大利潤。
但但凡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東西，都歸屬於天家，私自經營，是要掉腦袋滅九族的。
雖然凌惠帝尚且不知這種東西，但一旦被發現了，那就完了。
盛懷宣沒必要爲了一點兒蠅頭小利自毀前程，決定把油煙墨還有石脂水一同上報朝廷。
不過，他依舊不是很相信尤懷傑，便找到白梧桐和楚天寶商量，該如何是好。
若是直接不告知，這麼好的東西，被人私底下利用，也不太好。
白梧桐聽到石脂水油煙墨幾個字，倏地站起身，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分明就是石油啊！
而這兩塊兒被稱爲油煙墨的東西，不就是石油燃燒後的結晶體！
居然發現了石油，而且大家還都不認識。
白梧桐一陣唏噓，這可是現代化建設最寶貴的能源。
無論是飛機汽車火車還是工廠身邊日常用電合成纖維塑料瀝青……都離不開石油！
尤其是，石油水潑越猛的作用，是製成火器的最優材料！
在華國古代戰爭歷史上有些舉足輕重的作用。
像這種東西，勢必得掌控在國家手裏。
若是淪落到有心人手裏，製作成殺傷性武器，便極有可能引起戰爭。
不管要不要先告訴凌惠帝，那都得派人先把石油看管好了。
白梧桐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石脂水點燈，水潑不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家立馬來了興趣，點了一盞油燈，再用水去潑它。
卻不料，火勢不滅，反而越發洶涌，差點兒灼燒到暗衛的衣裳。
剎那間，楚天寶神色沉沉，不容置喙地道：“必須把它交給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