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頭緒的風四娘起身走出房間,看着頭頂猶如太陽一般的燈光,她的心裏滿是沮喪。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卻偏偏又讓人心慌。
風四娘不由得想起蕭十一郎,真不知道那個死鬼腦子裏都裝着什麼,竟然可以從這種幻境中看出破綻並破解了逍遙侯的陰謀。
想到蕭十一郎風四娘又不由得生氣,如果不是他一天天無所事事不好好練功,又怎會打不過逍遙侯,如果不是他殺不了逍遙侯,自己也不會落入逍遙侯的手上。
越想越氣,風四娘恨不得馬上找到蕭十一郎把他像大盜連天雲一樣踢下懸崖。
女人就是這樣,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找到理由讓男人負責。卻不知當蕭十一郎真的站到她面前時她會狠狠踢他兩腳還是輕輕的咬他兩口。
風四娘轉了一圈回到房間時心情已經平復下來。她一向認爲自己比蕭十一郎聰明,既然蕭十一郎可以那麼她也可以,因爲她是獨一無二的風四娘,就如蕭十一郎一樣的獨一無二。
徐雯又來了,還是冷冰冰的模樣。
看到風四娘已經換好了衣裝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豔,但是很快就被遮掩下去。
晚宴設在一個大得誇張的大廳。
也不知逍遙侯到底在這個世界賺了多少錢,不過風四娘也不奇怪,以逍遙侯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不會缺的一定就是金錢和美女。
大廳的豪華堪比皇宮般富麗堂皇,即使是兩世爲人的風四娘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也還是有許多東西她都叫不出名字。
大廳中間一張數十米長可以行駛轎車的紅木桌像是一條蟄伏的巨龍攝人心魄。桌上已經擺滿了珍饈,盛具也都是精美絕倫的珍奇器皿。就像是一個忽然中了鉅獎的暴發戶把他所有的家當都擺在這張桌子上了一樣。
當然風四娘絕不會認爲逍遙侯是這樣的人,因爲他根本就不需要這樣,而且雖然桌上擺滿了令任何人看了都會垂涎三尺的珍奇器皿和珍饈卻並不會令人感到眼花繚亂,反而讓人看上去更加的和諧。好像它們天生就是長在那裏一樣充斥着一種美感。
風四娘知道這就是逍遙侯的風格,霸氣又不失和諧,即體現了豪華又不會讓人失去舒適感。
風四娘款款的坐在桌子的另一端,隔着長長的桌子與逍遙侯遙遙相對。她就是這樣,既然你不讓人看清自己,那麼她也不會湊到跟前去自取難看。
風四娘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環顧就是不去看逍遙侯。
大廳裏桌子兩邊還有幾把椅子卻沒有人,包括徐雯在內還有五個女人,天姿國色一般的女人。
她們都站在靠近風四娘這邊的牆邊,彷彿逍遙侯那邊有洪水猛獸一般。風四娘當然也知道這是逍遙侯的緣故。
逍遙侯從來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他最親近的小公子也不例外。
想到小公子風四娘忽然就知道爲何自己之前經常會有被毒蛇盯上的感覺了。逍遙侯是喫人不吐骨頭的猛虎,小公子就是條隱藏在暗處的噬人的毒蛇。
敢在逍遙侯面前笑得出聲的也只有小公子了。
果然,笑聲未落,一個翩翩佳公子手執摺扇已經走了進來。
玉面朱顏卻又笑面如花,任誰也不會想到如此絕色的麗人卻有着一顆毒蛇般的心靈。
"四娘,好久不見。”小公子依舊笑顏如花溫文爾雅抱拳拱手道。
風四娘淡淡的撇了一眼小公子,緩緩站起身也抱拳拱手回禮:"不是很久吧,前一陣我們不是剛剛見過嗎。“
風四孃的語氣溫和,話語中卻暗藏鋒芒。那次木材廠的事她可不會忘。
"好說,好說。”小公子咯咯一笑並不在意。轉過頭面向逍遙侯時已收斂了笑容,抱拳躬身低下頭去:"侯爺,屬下回來了."竟似不敢去看逍遙侯。
逍遙侯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隔得太遠風四娘也看不清他的面色。
小公子並未起身,直到逍遙侯揮了揮手才如蒙大赦直起身來。這時逍遙侯的聲音也遙遙傳來:"既然都到齊了就開席吧,不要讓客人受了冷落。"
小公子幾人齊齊應了一聲這才分了主次落座,卻仍然是靠近風四娘這邊,長長的桌子一頭坐了六個人,另一頭卻空蕩蕩的,只有逍遙侯坐在他那張特製的椅子上顯得無比的孤獨。
風四娘輕輕的嘆了口氣,逍遙侯這絕世的梟雄身邊卻無可信之人不得不令人扼腕。
逍遙侯彷彿聽到了風四孃的嘆息,遙遙舉杯向風四娘:"四娘因何事嘆息,莫不是心中有憾?"話語中盡是關懷,語氣卻無絲毫溫暖之意。
風四娘也舉杯一飲而盡,隨手扔出,也不去管她扔出的可能是一個普通人一輩子也賺不回來的甚至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絕世孤品。
風四娘抓起面前的筷子擊打着面前的杯碗,一陣奇異的音律響起,伴隨着音律響起的還有風四孃的歌聲。
。"韓信羞將絳灌比,禰衡恥逐屠沽兒。
君不見李北海,英風豪氣今何在!
君不見裴尚書,土墳三尺蒿棘居!
少年早欲五湖去,見此彌將鐘鼎疏."聲音蒼涼悠揚,竟是內蒙草原放牧漢子放牧時唱的曲調,卻以將古來將相多寂寞的意境渲寫得淋漓盡致,也暗諷逍遙侯身邊沒有朋友的事實。
只聽長桌盡頭似乎傳來一聲似是酒杯碎裂的聲音,但是除開風四孃的衆人都不敢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因爲她們知道那裏只有逍遙侯,如神又如魔的逍遙侯。
風四娘卻也沒有看向那邊,一曲唱罷她已起身扔下手中的筷子長笑着離開了大廳。
風四娘很喜歡喝酒,卻不是用杯,而是用碗。她也曾捧着酒罈喝過,但是要看是什麼人陪她喝。
若能盡興用什麼喝酒並不重要,相反若是話不投機即使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風四娘也是喝不下去的。
換做前世,風四娘還可以敷衍一下逍遙侯,那時的女人還屬於附屬品,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風四娘可以活得更有尊嚴更自由,這是她那個時代所有女人的夢想和追求,她如是,沈璧君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