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給皇帝選秀的懿旨,明發天下。
範閒整日裏無所事事,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想起自己在京都的妹妹範若若,有‘妹控’毛病的範閒開始在家裏坐不住了。
這天一大早,做了一宿噩夢的範閒,在喫早飯的時候,就向老太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奶奶,我想去京都。”
“去京都?你去京都做什麼?”
老夫人有些驚異,這些年自己這個孫子可都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儋州城,從來沒有提出過類似的想法。
今天,他怎麼就要去京都了?
範閒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說出自己的理由,這老夫人肯定不同意。
但是,現編一個其他理由,也肯定瞞不過老夫人。
所以,猶豫再三,範閒只是擰着眉,語氣鄭重道:
“奶奶,我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京都一趟,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老夫人看了看自己這個孫子,眼神裏帶着幾分慈祥,幾分不捨道:
“閒兒,你是爲了若若參選秀女的事情吧?”
對於自幼就在儋州長大的範閒來說,京都城內和他有關的事情,也就是范家的事情了。
而范家最近只有一件大事,能夠讓範閒如此失態。
那就是剛剛明發天下的選秀懿旨。
老夫人也是出自官宦世家,又活了那麼長時間,這點智慧還是有的。
範閒見老夫人猜到了自己的動機,也不狡辯,只能撲通一聲跪下來,懇求道:
“奶奶,若若是我的妹妹,如今她要去參加選秀,一旦中選,再想出宮就難如登天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在這個時候,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吧?”
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算是性情中人,見孫子說得在情在理,自然也不會阻攔,甚至還要給他提醒道:
“既然要去,就快一點,不要耽誤了。另外,在去之外,提前給你父親寫封信……”
老夫子對着範閒諄諄教誨,提醒他到了京都城後,需要注意什麼。
範閒聽了,自然是一陣感動。
隨後,老夫人親自寫了一封家書,找了快馬送往京都城。
至於範閒,雖然也想立刻出發,但是他的身份,畢竟只是一個私生子,必須要遵守一些規矩。
到了第二天,範閒辦好了路引,這才叫上自己的五竹叔,兩人騎着快馬,朝着京都城趕去。
一晃數日。
在九月下旬,範閒和五竹二人終於趕到了京都城。
城門口下,蒙着雙眼的五竹,忽然擡起頭,皺眉看向高空:
“範閒,我有事要離開一下。”
“五竹叔,你不跟我進城了?”
範閒沒想到,從小保護自己的五竹叔,兩人才剛到京都城,竟然就要分開。
“我也進城,但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五竹沒說自己要離開的原因,不過在臨走前,也告訴了範閒,等他事情忙完,肯定會去範府找他。
眼看着自己的五竹叔離開,範閒無奈之下,只能自己一個人進城。
交了城門稅,範閒牽着兩匹馬就朝着城中行去。
“哥,這裏啊。”
範若若自從前天知道,自己大哥要來京都城的消息,這兩天一直都坐着馬車在城門口等待。
雖然兩人幾年不見,但是範若若依舊是一眼就辨認出了範閒的模樣,掀開窗簾,探出頭,使勁地朝着範閒招手。
範閒也看到了被十幾個護衛保護着的馬車,範若若的小腦袋正探出來,朝着自己招手:
“若若。”
範閒見到妹妹來迎接自己,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害怕自己來晚了,再也見不到自己妹妹了。
“哥,上車吧。”
範若若坐在車廂裏,朝着範閒招了招手,就示意他上車。
範閒上了車,卻見車廂裏除了自己妹妹,旁邊還有一個嬤嬤。
範若若見自己哥哥疑惑,就給他介紹道:
“哥,這是宮裏來的教習張嬤嬤,教我學習宮內規矩的。”
“張嬤嬤好。”
範閒見自己妹妹說話語氣,對選秀這件事沒那麼反感,心裏的擔憂稍微放下一些。
“範公子好。”
張嬤嬤見範閒似乎對自己有些防備,乾脆自我介紹道:
“我是貴太嬪介紹來府上的,範公子放心,以後范小姐入了宮,有貴太嬪照顧,肯定不會被人欺負了。”
範若若見自己哥哥對張嬤嬤的介紹一臉茫然,連忙給他解釋道:
“貴太嬪就是永安王太妃,她是柳姨娘的堂妹……”
“原來,自家還算是皇親國戚啊。”
範閒聽到自己妹妹的解釋,心裏的擔憂又放下了一些。
兄妹二人聊着天,過了約摸半個多小時,這才穿過外城,來到內城。
進了內城後,馬車速度提升不少。
又趕了十幾分鍾,這才停在了司南伯爵府門口。
駕馭馬車的武士喊了一嗓子,門房連忙把旁邊角門打開,讓馬車直接進了府。
一直等馬車停在了後花園月亮門門口,範若若這才招呼大哥下車。
範閒的突然到來,早就有人去通知範夫人,也就是柳如玉去了。
張嬤嬤作爲外人,在這個時候,就不太方便在場了。
她和範若若、範閒打了一個招呼,先去範若若的院子休息去了。
範若若帶着範閒,則是朝着後宅正堂屋走來。
沒過一會,兩人到了正堂屋前面。
如今的司南伯夫人柳如玉,站在門口,笑盈盈打招呼道:
“若若,這就是閒兒吧?長得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咱們範府的孩子。”
“柳姨娘,這是我大哥範閒。”
範若若面對柳如玉時,還是以‘姨娘’來稱呼。
這多少有點不合規矩。
畢竟,柳如玉如今已經被範建扶正,還是朝廷登記在黃冊上的一品夫人。
範若若作爲範建之女,不尊重柳如玉這個正室,就是不尊重朝廷。
但是,以前的柳如玉可能會因爲這件事生氣,但是現在,她可不敢較這個真。
範若若在前些天,已經進宮參加了一次初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