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從一個教室奔跑到另外一個教室上課。
很多同學坐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看桌面、桌洞裏,前輩們刻下的各種‘名言警句’、‘打油詩’、‘人生感悟’等。
就比如現在,鄭薇就被桌面上的一首打油詩吸引住了。
其中上面兩句是一個人寫的:
“破鍋自有破鍋蓋,和尚自有尼姑愛。”
隨後有人在下面續道:
“只要愛情深似海,麻子臉上放光彩。”
看過這兩句後,鄭薇就趴到蘇明哲的課桌上尋找起來。
很快,就被她找到了一首佳句:
“美院的姑娘,土木的漢,商學院的流氓滿街竄。”
“別看了。”
蘇明哲剛從卓欣瑤那裏回來,正處於聖賢狀態,所以,就算鄭薇用了一個撩人姿勢,他也沒有起心動念。
鄭薇被男朋友推回自己的課桌上,頓時嘟起了嘴脣,開始生氣。
她決定,這兩節課都不讓男人碰自己了。
兩節課的時間,一晃而過。
蘇明哲還真沒有去碰鄭薇。
第四節課下課鈴聲一響,蘇明哲就叫了一下朱小北,準備去見她姐姐。
“我也要去!”
鄭薇眼看着男人對自己態度冷淡,頓時開始懷疑自己男朋友見異思遷,喜歡上了朱小北的姐姐。
“一起去,就快點。”
蘇明哲看過電影,知道朱小北姐姐相貌一般,倒是也不怕鄭薇跟着。
很快,蘇明哲開車,帶着兩女來到了朱小北姐姐擺攤的地方。
鄭薇見到朱小北姐姐後,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朱小北的姐姐長相普普通通,身體甚至因爲常年幹活,顯得有些壯實。
所以,鄭薇見到朱小北姐姐後,就放下了戒備心思。
一個假小子,一個鄉下婦女,肯定對自己構不成威脅。
在鄭薇陪着蘇明哲,一起去找朱小北姐姐時,卓欣瑤本想在辦公室躺着午休,但是家裏保姆打來電話,說有親戚來訪,母親讓她回家一趟。
卓欣瑤無奈之下,只能在下班後,開着男人給自己新買的轎車回家。
一進家門,她就見家裏只有自己母親和保姆,並沒有什麼親戚。
“媽。”
“瑤瑤回來了。”
卓欣瑤母親名叫林曉蓉,和卓欣瑤有七八分相似,也是瓜子美人臉,杏眼桃腮,頭髮烏黑,用簪子挽在腦後。
因爲基因不錯,加上每天精心化妝打扮,林曉蓉肌膚白皙,看起來和三四十的女人沒什麼區別,美豔端莊,風采不輸三十歲的女兒。
就是這麼一個精緻的女人,卻患上了尿毒症。
實在是有點可惜。
“媽,親戚呢?”
卓欣瑤沒看到什麼親戚,這纔不慌不忙把腳上的涼鞋換成了拖鞋。
“已經打發走了。”
林曉蓉的語氣有點平淡。
作爲一個知識女性,在知道自己得了尿毒症時,林曉蓉也想過割腕自殺,甚至跳樓自殺。
一來,她不想拖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二來,她也不想過沒有尊嚴的生活。
結果,卓欣瑤半夜被噩夢驚醒,跑去醫院救下了母親。
爲了守住母親,卓欣瑤不敢再有絲毫疏忽,一個多月裏,日夜陪伴在母親身邊。
後來,她又請了一些心理專家,進行心理疏導,這才慢慢讓林曉蓉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可是,作爲患了尿毒症的病人,雖然家人不想讓林曉蓉死,但是林曉蓉自己想活,也是格外困難。
幾乎每隔一天,就要去醫院做一次血透。
血透價格三百塊一次。
放在三十年後,這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更何況,現在是九十年代了。
林曉蓉清楚地知道,家裏條件根本支持不了自己的醫療費用。
所以,她看到最近女兒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還噴灑着誘人香水,就猜到了一些端倪。
卓欣瑤被母親看得有點心慌,擠出一絲微笑,問道:
“那親戚過來,是幹什麼的?”
“是問藥的。”
林曉蓉目光溫柔地看了女兒兩眼,這纔開口道:
“這個親戚家也有個老人患了尿毒症,今天來看望我,見我氣色不錯,就想問問我最近喫什麼藥。我隨口說是你託關係買的中藥,她又追問,這藥難不難買得到……”
卓欣瑤一聽是問藥的,下意識就開口道:
“媽,這藥在市場上沒有賣的,你就推說沒了、不清楚就行。”
“嗯,我也是這麼說的。”
林曉蓉也是一個知識女性,懂得察言觀色。
只見女兒拒絕的這麼快,就知道這藥來歷不一般。
也不知道,自己女兒花費了什麼代價,才幫自己拿來這一盒藥呢。
卓欣瑤回答過後,就知道自己語氣有些過於緊張,害怕自己母親多想,就蹲在輪椅旁,把頭放在母親膝蓋上,輕聲解釋道:
“媽,這藥是我找了一個有本事的朋友,託了幾層關係纔買到的。爲了讓對方答應提供一人劑量的藥品,我那朋友已經花了不少人情關係。”
“嗯,沒關係,我已經把那親戚回了。”
林曉蓉目光憐惜地看着女兒。
她也年輕過,甚至她年輕時比自己女兒還要漂亮。
所以,她明白,女人長得漂亮,卻又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那這一生就會不斷地受到傷害。
現在,林曉蓉已經猜到女兒爲了給自己治病,去做了什麼事情,卻又沒辦法阻止,所以,她的心就好似刀絞一般,痛苦不堪。
母女二人相依相偎了片刻,卓欣瑤好像恢復了神采,擡起頭,已經是笑容滿面:
“媽,我也發現你最近精神狀態特別好,我和我那朋友說了以後,他說,既然對症,下次就多買一些。聽他朋友說,如果丹藥對症,服用半年的時間,就能改善病情。到時候,再想辦法,尋找一些合適的腎源,給您換一下腎……”
“會不會太麻煩你那朋友了?”
林曉蓉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女兒臉蛋,她在醫院裏治療時,打聽過相關事情,換個腎,保守估計,十萬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