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哲看着翻牆進院的五人，眼神裏閃過一絲失望。
按照秦律，‘能得爵首一者，賞爵一級’，或者‘暴首三，乃校’。
這裏的意思是，消滅的敵人中，有一個當官的，升爵一級，或者捉拿、砍殺三個敵人，升爵一級。
之前，蘇明哲捉拿了劉三四人，因爲沒有當官的，所以四人只能升一級，最後被縣令賞了一個‘公士’爵位。
如今，在不能‘積功升遷’的前提下，這五人最終也只能讓蘇明哲再升一級而已。
張洪五人都是水匪，自然聽得懂蘇明哲已經把自己五人當成了‘戰利品’，這是赤倮倮的輕蔑。
一時五人都怒火噴張，暴躁起來：
“好狗賊，這是把爺們都當泥捏得了！”
“在我眼裏，你們和泥捏的沒什麼區別！”
蘇明哲先是冷笑，隨即掏出了自己的兵器——齊眉棍。
五秒後。
棍影晃動，五人應聲躺在了地上。
蘇明哲嫌棄地看着地上的五人，把躲在房子裏的曹無傷叫出來：
“把他們都給我綁了！我去去就來！”
蘇明哲趕至張青娘子家。
張理見到蘇明哲到來，一點也沒感到意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色悽苦地哀求道：
“蘇二，老夫可以跟你走，但是我這侄兒媳婦是無辜的，孩子更是無辜的。求你發發慈悲心，放過她們母子……”。
蘇明哲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張青娘子，還有她襁褓裏的孩子，頓時也升起一點惻隱之心：
“我倒是願意放過她們母子，但是，縣令那邊，我該怎麼說？”
“只要能保住她們母子，老夫願意把所有事情一力承擔！”
張理知道蘇明哲想要什麼，當即手寫了一份認罪書。
蘇明哲看着張理如此知情識趣，倒也不好爲難他了，當即把他帶回去，和張洪五人關在一起。
到了第二日。
蘇明哲、蘇大兄弟一起，押着張理、張洪叔侄，以及另外四名水匪，前往縣城。
本來把擒獲張洪五人的功勞，放在蘇明哲一人身上，只能讓他升爵一級。
至於張理，頂多算是山匪家眷，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不能算‘斬首、擒拿’。
但是，張理爲了救張青娘子母子，願意把自己當成一個功勞，送給蘇明哲兄弟，並且他還寫了一份認罪書，表示是自己請張洪過來，替自己報仇。
如此一來，張理就成爲了‘匪首’。
蘇大擒獲匪首，並且還幫助蘇明哲擒獲了五名水匪，這種功勞，足夠讓縣令升他爲‘公士’了。
那曹縣令果然沒讓蘇明哲失望，詢問了六人，當即給了蘇大一個‘公士’爵位，又給蘇明哲升爵一級，讓他做了‘上造’。
兄弟二人同時有了爵位，並且家中還多了兩頃地，兩座宅邸，兩個官奴。
蘇大以後歲俸五十石，蘇明哲歲俸一百石。
同時，張理的所有家產，二一添作五，一半交公，一半作爲獎賞，分給蘇明哲兄弟。
對於蘇明哲和張理叔侄交易，那曹縣令其實心裏門清。
若他是巴蜀、漢中等地爲官，碰到蘇大、蘇明哲這樣的‘奸民’，曹縣令根本不會廢話，直接就能把兄弟二人捉拿入獄，讓蘇氏兄弟和水匪們同罪。
可惜，沒有如果。
秦滅六國，楚國最冤。
而沛縣，在十年前，就屬於楚國。
所以，本地民衆對大秦官府的抵制，格外的強烈，暴動和叛亂從未間斷過。
如今，蘇明哲願意爲官府解憂，竟然一口氣擒獲了五名貨真價實的水匪，這就比沛縣其他兩三百名亭長，強了不知多少倍。
正是以上原因。
曹縣令才故作糊塗，讓蘇大和蘇明哲二人佔了便宜，都各升一級爵位。
兄弟二人隨着蕭何換了身份牌，然後來到牢房挑選官奴。
只是不等兩人進入牢房，就見到一個熟人。
“曹無傷？”
蘇明哲和蘇大看到曹無傷時，頓時眉頭一皺。
這次押解張理、張洪六人來縣衙，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蘇明哲讓曹無傷待在家裏，不准他跟來。
誰能想得到，這小子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主人——”
曹無傷見到蘇明哲後，先是緊張，隨後就是滿臉欣喜地跑過來，見到蘇大和蕭何也在後，這才湊到蘇明哲耳邊，一臉諂笑道：
“主人，我那堂妹已經同意了。”
“真同意，還是假同意？”
蘇明哲可不好哄騙，犀利的眼神直射曹無傷心底，冷冷一笑：
“她若是同意，那你陪她來這裏做什麼？”
曹無傷也沒想過蘇明哲會這麼容易相信自己，連忙解釋道：
“主人，我堂妹是個重情的女人，她既然要跟你，自然想要和那劉三做個了斷！”
“希望你不要騙我！”
蘇明哲嘴角微揚，他早就知道曹無傷是個小人，在自己沒有把他徹底降服之前，對他說的話，最好連標點符號都不要相信。
沒過一會功夫。
曹氏從牢房裏出來，見到蘇明哲也在，先是一驚，隨後在曹無傷的‘介紹下’，還是乖巧地來到了蘇明哲身邊。
蘇明哲見狀，也不多說什麼，帶着蘇大各自挑選好了一個官奴，隨後又去領了兩頭牛。
得到上造爵位後，不僅有兩頃地、兩座宅邸，兩個奴僕，同時還會被賞賜兩頭耕牛。
有了牛，做什麼事，都方便多了。
蘇明哲先去買了兩輛車架，給牛套上，這才掏出一串盾幣給大哥，讓他帶着曹無傷去買酒水，自己則是帶着曹氏去買日常用品。
兩人坐在牛車上，蘇明哲望着距離自己不過一臂的曹氏，忽然手臂一伸，就把她那纖細柳腰猛地摟在了懷裏。
“你要死啊！”
曹氏被男人的親密舉動嚇壞了。
要知道，這可是繁華的大街上！
曹氏怎麼也沒想到，蘇明哲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對自己動手動腳。
“怕什麼？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摟自己的女人，誰敢說什麼？”
蘇明哲的厚臉皮，讓曹氏有了一個認識：
“你就是個瘋子！”
“我就是瘋子！”
蘇明哲哈哈一笑，就摁着女人讓她躺在自己懷裏。
這是秦朝。
大秦實行法治。
所謂‘法治’的基本原則之一，就是‘法無禁止皆可爲！’
秦法沒有規定，男女在街道上不能擁抱。
所以，蘇明哲在大街上摟住曹氏，只要曹氏不大聲叫嚷，路人看見了，頂多瞧個稀罕，並不會上前制止。
兩人坐在牛車上，摟摟抱抱，雖然引來了不少關注，卻大多都是豔羨的目光。
尤其是，當蘇明哲帶着曹氏不停地購買各種生活用品。
路人朝兩人投來羨慕眼神，就越來越多。
不過路人除了投來羨慕的眼神，還有不少人開始露出貪婪和陰鷙的眼神。
曹氏跟了劉三幾年，加上昨日曹無傷的提醒，她忽然猜到了男人摟着自己招搖過市的目的：
“你這是在吸引匪徒？”
蘇明哲看向女人的眼神一亮：
“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