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氣了。”顧錦榮真誠地爲其鼓掌。

    今日她才發現搞錯了重點,她不該稀罕顧震霆那緊巴巴的俸祿,眼前就放着一個大金庫呢!

    顧湘湘被她火熱的眼睛盯着,竟出奇地露出點窘態,“哎呀,你別這樣,我會害羞的。”

    顧錦榮:……

    連着三五日,顧錦榮都處在天馬行空的想象中,喫也喫不好,睡也睡不香,可她也不能直截了當地去跟顧震霆說,爹您就從了公主吧,這樣我跟娘以後就衣食無憂了——嗯,她要是真做了,便宜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打一頓。

    雖然捱打也是活該。

    不過面對這樣驚人的誘惑還努力保持心如止水,顧錦榮覺得自己離超凡入聖也差不多了。

    好容易暫別了金錢的俘虜,顧錦榮方勉爲其難想起,她似乎許久沒去那間草屋瞧瞧了,不曉得小可憐過得怎麼樣——雖然給他留了銀子,可他當真會捨得拉下臉尋韓牛兒麼?別看他年紀輕,可是頭犟驢。

    顧錦榮越想越不安,趁顧湘湘沒來添亂,趕緊出門向西北角去。

    草屋還是那間草屋,門前卻三三兩兩圍着一羣半大孩童,大半是看熱鬧的。

    顧錦榮湊過去時,只見少年緊抿着脣,頭髮已經被抓亂了,那隻新制的瓷碗已裂成數瓣。

    而面前身量明顯高出一截、身穿綢衣的胖大身影正齜牙咧嘴得意非凡,地上潑了一地的湯水飯菜,顯然乃他傑作。

    顧錦榮柳眉倒豎,“王奔,你作甚欺負人?他可是你叔叔。”

    胖子正是王老爺的獨苗苗,因爲還在變聲期,聲音格外地粗嘎嘶啞,“他算哪門子叔叔?他就是個賊!”

    一面讓僕從撿起散落的碎瓷片,喋喋向衆人道:“瞧瞧,他用得上這樣好東西麼?不是從我家偷的還能如何?”

    衆人亦知曉王家這段公案,名義上雖是叔侄,可誰又敢真個打抱不平去?到底是被王家趕出來的,無依無靠,他們若是幫忙,沒準還被王老爺記恨呢。

    顧錦榮都快氣死了,“二狗子,你別得寸進尺!”

    “二狗”正是王奔的諢名,鄉里習俗,孩子生下來取個賤名容易養活,可自打王奔進了私塾,便再不許人這樣喚他。

    不想卻是顧錦榮一個小姑娘觸犯他逆鱗,當即紅了眼,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誰怕誰啊?有些人生得人模人樣,只怕還不如豬狗呢!”顧錦榮纔不怵他,鄉里又不是沒里正,王家再怎麼豪橫,也休想一手遮天去。

    “你!”王奔這下可真氣壞了,哪還記得不打女人的戒條,高高舉起右手向她扇來。

    然而下一刻,強烈的劇痛便從腕上傳來,卻是方纔緘默不言的少年用力咬住他虎口,沒一會兒便血肉模糊,任憑他怎麼廝打就是不鬆開。

    顧錦榮要上去幫忙,另一個與王奔同行的卻將她攔住。

    顧錦榮憤憤道:“三虎子,你好歹是讀過書的,也要助紂爲虐麼?”

    喚作三虎子的男孩面上露出些羞愧之意,低低道:“顧姑娘,我也是不得已。”

    他若不向着王奔,私塾肯定是念不下去的——家中只有老母幼弟,唯一的出路只在這上頭了。

    那廂王奔已盛怒嚷道:“李端,還不快讓她閉嘴!得要我教你嗎?”

    “得罪了!”李端微微闔目,隨即一拳揮來。

    顧錦榮因爲做慣體力話的關係,覺得這具身子比從前分外有力,打架應該也不在話下,但是還從未在同齡人身上開張過。

    今日興許是個機會。

    可還不等她反擊,李端的拳頭便已軟了下來,整個人卻如同坐了升降機般,步步高昇,顧錦榮視線平齊都只到他腰際。

    這人竟會通天徹地之能了?

    顧錦榮揉了揉眼,定睛看去時,才發現他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顧震霆跟座鐵塔似的立在那兒,一手便將身量瘦長的李端提得雙腳離地,蒲扇似的巴掌揪着他衣領,輕易掙脫不得。

    目之所及,卻威風凜凜望着這羣孩童,“誰敢欺負我女兒?”

    顧錦榮:……

    雖然是降維打擊,不過真的很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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