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封崇對於他們的槍,滿臉無所謂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對方手上是不是有槍的事情。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羣人竟然人手一把槍。
甚至……他看見封崇從背後的包裏,掏出了一個小型火箭筒。
這個玩意沒有能量以後,他一直沒捨得丟,總想着後面要是遇到了能夠充能的地方,還能派上用場。
江淮陽有些慶幸,還好剛剛的自己能伸能屈,沒有直接跟這羣瘋子打起來。
無數的倖存者,整整齊齊的排着隊,等待着自己手裏的槍重新恢復巔峯狀態。
不爲別的,僅僅只是爲了活下去。
只要手裏的武器還能夠支持,那他們活下去的機會都會多一些。
畢竟,等彈盡糧絕的時候,除了和那些喪屍貼身肉搏以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江淮陽,我不管你曾經是個怎樣的人,明天戰鬥開始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做個男人。”
季文軒來到他的身邊,看着這個當初他們無比討厭的人。
哪怕是回來的路上,江淮陽這個名字在他們嘴裏的也沒討到任何好處。
作爲讓他們成爲喪家之犬的罪魁禍首,季文軒等人是絕對沒辦法說出原諒這兩個字的。
但這是私人恩怨,他們沒有理由讓更多從未經歷過的人,跟他們一起產生這種恨意。
沒有更多的解釋,但是他們要乾的事情,大家心裏已經開始心知肚明。
當廣播開始在上海響起的時候,就是戰鬥打響的時候。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次,可能就不只是一天一夜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這次我們的人手足夠多,敵人數量同樣也是源源不斷,我希望如果有人手上的武器沒有能量了,第一反應是交替着回去充能,而不是直接衝上去,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封崇站在所有人面前,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就像是殺敵無數的大將軍。
歐陽諾也跟着一切說:“回去補充了能量,你們就還能和無數喪屍戰鬥,但如果拿着武器,去和那些變態肉搏,誰能保證自己能力換走多少喪屍?”
大家心裏都有數。
活下去,是他們所有人的夢想。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想必之前的一切都會直接被拋之腦後。
腦海裏只剩下最後的兩個字——戰鬥。
頭頂的喇叭開始出現電流的聲音,大家紛紛擡起頭。
等廣播正式開始播報的時候,就是他們奔赴戰場的號角。
而上海這個城市,在他們剛剛來到的時候,就已經給足了下馬威。
“兄弟們,活下去!”季文軒的聲音,從廣播裏傳來。
其中所蘊含的悲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沉默。
大家開始慢慢散開,走到聯絡中心之外,成包圍的形式,把整個聯絡中心都圍得水泄不懂,沒有一點點死角。
季文軒的手指,開始慢慢朝前推動了一些,曾經在兩個城市響起過的警告,現在同樣也開始響徹他的故鄉。
不同的是,這次,並不是整個城市都被包裹。
做完了這一切以後,他飛快地從廣播室衝出來。
不管是戰鬥還是死亡,他都一定要在自己的兄弟身邊。
歐陽諾看着他,突然笑了:“老爹要是知道,他養大的孩子,最後成了這個城市的英雄,會爲我們開心的吧?”
季文軒沒有否定他的話,同樣心裏也抱着最後幾分幻想。
萬一真的到了最後,老爹會跟着倖存者們一起出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遠方的喪屍羣,黑壓壓一片。
更別說那些行動飛快的傢伙們,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這是戰鬥,是真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再也沒有繼續反應下去的機會。
男人表情痛苦地慢慢滑落在地,一直到瞳孔完全潰散,都沒有想明白過,自己爲什麼會就這樣倒下。
旁邊的人來不及悲痛,也沒有任何關心,就已經直接投身在和喪屍的決鬥中。
倖存者們的嘶吼聲和喪屍的嘶吼聲混爲一體,已經分不出來究竟是憤怒還是痛快。
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一個裹着防護服的男人,慢慢從一個小建築裏爬了出來。
聽到廣播裏的話,和熟悉的聲音,裴興思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喪屍爆發的時候,他還在自己的實驗室裏。
僅僅只是一小會時間,整個世界就已經變了樣子。
他手裏有武器,實驗室裏同樣本身就有不少食物。
看見外面那些醜陋且危險的喪屍,他最後還是直接關閉了自己實驗室的大門。
依靠着裏面的食物和水,他獨自生活了很久很久,根本沒有必要面對任何危險。
因爲實驗室是在地下的原因,哪怕後來出現了力大無窮的喪屍,也從來不會對着地面進攻。
可是物資總有消耗完的那天。
看見自己賴以生存的物資越來越少,裴興思也逐漸焦慮起來,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得餓死在這個地下室裏。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在實驗室的他,聽見這則廣播的時候,還以爲是自己幻聽了、
裏面的聲音,實在是太像他專門收養回來,養大後去給他打撈賺錢的娃娃之一了。
雖然記不得名字,但是這種聲音,能讓他確定,就是自己帶回去的娃娃。
“哈哈哈哈,這老天爺真喜歡開玩笑,怎麼到頭來,我裴興思養大的孩子,成了救世主!”
從實驗室裏出來,他站在路中間得意的大笑着。
肆意妄爲的笑聲,讓危險,開始慢慢逼近。
一直生活在地下室裏,從未和外界有任何接觸的裴興思,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些喪屍早就已經進化成了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廣播站的警告還在播放着,男人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一隻已經插進自己肚子裏的手。
明明,他沒有看見任何喪屍的影子。
紅色的血在白色的防護服上,暈染開來。
男人重重地砸到地面,眼神中還滿是不甘心。
明明他馬上就要出現在那個孩子面前,然後以父親的身份,掌握一切權力。
爲什麼?爲什麼?
可惜喪屍永遠都不會回答他。
裴興思不認命的同時,其他幾個速度慢的喪屍姍姍來遲。
這個擁有無數野心的男人,就這樣在嘶吼中被撕成碎片。
白色的防護服,染上各種顏色,翻飛着落地,像是一隻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