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
這活兒應該讓阿弒來幹,一口喫掉一個,所以說還得是貓狗搭配幹活不累,一隻狗也太難了。
店門上的風鈴來回響,那影子躲在門後面瑟瑟發抖。
真沒用的東西。
阿初翻了個白眼,默唸着不能說髒話,不能辱罵,不能欺凌弱者,也跟着在地上坐下來,他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隱身,這會兒就是在臺階上打個滾搖搖尾巴張張嘴也沒誰看得見他。
“阿初~阿初~阿初~”
阿初:“……”
阿初趕緊給阿弒分享位置,眨眼的工夫一男一女就精準降落在他面前。
阿初衝店裏擡擡下巴:“主人,這活兒適合阿弒幹,進門一口吞掉,乾淨利落。”
溫涼手上的手鐲發出光芒表示抗議,溫涼無奈,往阿初腦袋上拍了拍,阿初變成手鐲落到溫涼手腕上。
“不應該啊,昨天咱們都和他們說的很清楚了,他們也答應了合作,沒道理這個地方還能縱容阿骨圖的東西藏身。”溫涼有疑惑。
歸月引導着:“陰靈的結界屬什麼?”
“陰靈的結界?屬異靈……哦,你家的,所以你是說異靈間的東西進到這個地方那就跟回自己家一樣?橫着走?”
“我看這也沒橫着走吧,你這隻犬都把它逼到角落裏,你看它,怕成什麼樣了。”
“可是。”溫涼忽然發問,“它怕的是我們嗎?”
實話實說,不像。
玻璃門外站着溫涼和歸月,玻璃門內是那天給溫涼開門的盧漫。
“這隻陰靈你認識?”
溫涼點點頭:“交換過名字。”
“和神交還名字,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前世今生毫無保留地交到神手裏了。”
“所以我提醒他晚上不要出門。”
“爲什麼?”
“因爲有大灰狼。”
溫涼直接現身推門進去,那影子又往角落縮了縮,歸月進門的時候隨手下了一道禁令,影子就不能動了。
“盧漫。”溫涼熱情且熟稔地打招呼,“好久不見。”
盧漫還是那副動不動就害羞的模樣,他走過來:“好久不見,溫涼?”
“對,我叫溫涼。”
“真是個好名字呢。”
“謝謝誇獎。對了,給你介紹一下,我朋友歸月。”
“先生您好。”
“你好。”歸月聞了聞,“這是什麼味道?好香。”
盧漫趕緊介紹說:“這是我們這兒的特色,一道甜點。”
“哦?叫什麼名字啊?”
盧漫想了半秒才說:“叫……”
“叫人間美味吧。”歸月忽然衝盧漫的天靈蓋敲了一下,盧漫的手變成爪子,露出鋒利的指甲,黑色的,往上的黃色的毛,但在歸月敲完天靈蓋之後又變成了人形。
溫涼叩指:“溫,言。”
話音落,他們四周形成一個白色的結界,結界外有一個盧漫在招待客人,結界內還有一個盧漫被下了聽話的指令。
“我以神之名問你,你的原身是什麼?”
盧漫:“東青羊。”
“爲何裝作是狼?”
盧漫:“狼厲害。”
“你沒有死爲何來這裏?”
盧漫:“躲。”
“躲誰?”
盧漫:“阿骨圖。”
“你和阿骨圖什麼關係?”
盧漫:“養蠱師。”
歸月把盧漫塞回結界外的身體裏,見溫涼在寫文書,就問:“你這是幹嘛?”
“我擅自審問了東青羊,當然得寫封文書和東青羊一族的族長……哦,東青羊已經滅族了。”
歸月把溫涼的失落看在眼裏,他擡手在溫涼的額頭彈了一下,柔聲說:“東青羊一族的滅族是內部爭亂,和生靈大戰沒關係,也和你沒關係,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還有,當務之急是把盧漫帶回去,這個影子東躲西藏最後哪怕很怕盧漫也還是來了這兒,很有可能阿骨圖本來想找的就是盧漫,他的安危很重要。”
“對!”溫涼感激地謝了謝歸月,她撤了結界,找到格林童話的老闆給盧漫請了幾天假。
格林童話的老闆是實實在在的陰靈,也聽說了昨天的事,當然二話不說就批准了。溫涼也不客氣,揮手留下一包從鬼王那裏順來的陰德,放出阿初阿弒,阿初叼着影子,阿弒拽着盧漫,熱熱鬧鬧地出了門。
然後這點陰德就在格林大街傳開了,誰都想聞一聞。
陰德,顧名思義,不好的功德。
陰靈是滯留在生靈間的死物,聞這玩意兒最好不過。
單憑這玩意兒。
洛清淮被溫涼一個電話叫回來,趿拉着拖鞋,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
“外頭那是怎麼了?”
“怎麼了?”
洛清淮往沙發上一癱:“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說完打了個哈欠,然後大概是覺得自己這語氣不好,怕得罪了老闆,改了口,“好像是在搶什麼東西,綠油油的,看的人直髮慌。”
“搶東西?綠油油的?”溫涼說着就要打開屋門湊熱鬧,歸月一隻手把她拎回來:“你留給咖啡廳老闆的陰德,這些陰靈都想聞聞,那麼點陰德還不夠老闆自己塞牙縫的,你現在出去那不是讓他們圍起來哄搶嗎?”
“啊?哦,陰德啊,我還以爲又出什麼事了。”溫涼坐回去,“這個陰德其實也挺容易得的,大不了我找鬼王說兩聲,地府多少陰德,收都收不過來,每天去世的人類不管是誰都能刮下來點。”
“那是人類的陰德,鬼王懲罰人類的時候要用的,你都要過來不是壞了地府和人間的秩序?”
“嗯……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這個問題就跳過了,他們自己搶吧,本神暫時無能爲力。”
歸月搖頭無奈,洛清淮卻和溫涼如出一轍地一翹腳一後仰,擺爛。
歸月這下從無奈變成無語了。
“阿初阿弒。”歸月喊了一聲,只見一狗一貓從樓梯間跑出來,對着歸月搖尾巴,撒嬌,毫無疑問,這是溫涼都沒有的待遇。
“喂,過頭了,巴結神也巴結對點,正兒八經的神在這兒呢,他是一隻墮落的鳥,一隻鳥,好嗎?”
歸月也不客氣:“可墮落的鳥比正兒八經的神靠譜,這怎麼說呢?”
溫涼那股勁起來差點和歸月互懟十八個回合,鑑於洛清淮坐在旁邊,她保持了相對淑女的形象。
“歸月先生請。”
阿弒丟出五花大綁的盧漫,阿初吐出嘴裏的影子,一團黑霧和一個瘦弱可憐的人躺在地上。
“這是什麼?”
溫涼好脾氣地給洛清淮解釋:“這個是影子,人類有影子,活着的一切生靈都有影子,這個是胡螞的影子。”
“胡螞……是什麼東西?”
“好問題,歸月先生?”
歸月小百科上線,他低身從胡螞影子身上揪下來一點什麼,捻在指尖很快就沒了。
“胡螞,一種蜘蛛和螞蟻結合的產物,能辨方位,有蜘蛛的樣貌,卻不會吐絲結網,屬被寄居者一類,在它體內寄居的一般都是蠱蟲,因爲它們有着類似的基因,能更好的相容。”
“但是這東西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溫涼接着說,“就是它太噁心了,這東西簡直是異靈間給整個生靈間帶來的災難,比人間的蒼蠅蚊子還要噁心。”
歸月:“……”
“現在你所看到的是胡螞的影子,焚影之術,就是通過自焚來使肉身得到毀滅,而影子剝離出來,剝離出來的影子是獨立的個體,像個沒有魂魄的生靈,能遊走在各個地方,甚至不怕光照,是做探子的好手。”
“弱點是攻擊力爲零,這種東西的確和人類的蒼蠅蚊子有相似之處,比如招人煩,但又能很輕鬆殺死,踩一腳或是用蒼蠅拍打,當然,被蠱蟲寄居過的胡螞身體是普通胡螞的幾倍,會根據體內蠱蟲的強弱來變化,通常一隻胡螞只有人手掌大小,當然,也有一座高樓那麼大的,那是蠱蟲異變。”
像百科全書一樣的講述讓洛清淮這個門外漢都聽懂了:“那是不是說剝離之後的影子也會根據肉身受蠱蟲的影響而變大變小?”
“嗯……理論上是這樣,但不是變大變小,是原身多大它的影子就多大。”
“如果是蠱蟲異變,那這隻胡螞的剝離後的影子能踩死一個人嗎?”
“這個,能,如果是人類,可以的,就相當於一棟樓壓下來,地震?差不多。”
“哦。”洛清淮問完了。
溫涼給洛清淮倒了杯水,催促着歸月:“你要不要快點開始?”
歸月則攤攤手聳聳肩:“驅邪不是我的強項,這隻影子肯定留不得,我沒有辦法。”
溫涼表示這個簡單:“阿弒,吃了它。”
喝水的洛清淮“噗”地噴了一地:“喫喫喫吃了它?”
溫涼還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麼噁心也喫?”
歸月嘴角微彎,附和着:“是啊,這麼噁心也要喫?阿弒未免也太可憐了。”
溫涼這才注意到阿弒的眼神,寫滿了“不要”,溫涼心一軟,嘴一癟:“那就吸進去吧,別咬着吃了。”
阿弒:“……”
感恩的心,感謝主人,因爲有你,一切都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