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譯自認說不過唐安然,無可奈何地指了指面前的花園洋房,“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們先去喫飯吧。”

    唐安然的視線順着常譯的手望向了眼前這棟花園洋房。這是一座三層的獨棟小洋樓,整體以灰、白、果綠三種顏色爲主,是自然、簡約的北歐風格。房子前面的花園草坪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與二樓陽臺上垂下來的綠植隔空呼應,也能看出設計師的不俗品味。

    “這是一傢俬人餐館,每天只安排一桌菜,可是我好不容易纔約上的。”常譯說着,指了指面前的花園洋房。

    “西餐?”

    “對。”常譯說着,又指了指唐安然已經包紮好了的手,“你就慶幸我今天帶你來喫的是西餐,不是海鮮之類生冷刺激的東西吧。”

    唐安然揚揚眉,覺得常譯這話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那你剛纔還給我煙?”

    常譯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只能走在前面帶路。唐安然也沒再說話,而是跟在常譯身旁。

    他們剛走到大門,就有白色制服的女服務員來接他們。服務員將他們引到電梯處,常譯拿出一張磁卡,刷卡後才進了電梯。

    “我們餐廳可以在室內用餐,也可以在室外陽臺用餐,請問您們更喜歡哪裏呢?”女服務員最後一個進了電梯,按了三樓後,才轉過身彬彬有禮地詢問他們。

    “怎麼樣,想在哪兒喫?”常譯轉頭問站在自己身旁的唐安然。

    唐安然想了想,“室外吧,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到這旁邊就是江,室外應該可以看到江景。”

    常譯自然是無所謂的。

    聽到唐安然選擇在室外喫飯,女服務員便把他們帶到了三樓一個包廂外面的露臺陽臺。

    這傢俬人餐廳的餐單並不固定,會隨着當季的食材以及主廚心情發生變化,所以也可以說每位顧客喫到的菜品都各不相同。

    當然,如果你有忌口的食物,那也可以在預約的時候提前和這家餐廳的服務員說,之後他們便會把你忌口的東西從菜品中去掉。

    因爲客人不用額外點菜,所以在常譯和唐安然入座後,另一個服務員幫他們佈置好茶水,便問他們:“先生、女士,晚上好。請問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常譯看了眼唐安然,見她沒有反對的神色,便點點頭,“上吧。”

    確定要上菜後,服務員又禮貌地和他們打了招呼,這才全部都出去了。

    在服務員把包廂的門關了,房裏只有常譯和自己之後,唐安然才放鬆下來。她走到露臺陽臺的玻璃護欄處往外看,果然和她想的一樣能看到了江景。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原處跨江大橋和江兩岸的點點燈火已然亮起,映照着江面上的波光粼粼,端的是流光溢彩、美不勝收的景色。

    “這家餐廳的味道應該挺不錯的。”望着眼前美不勝收的江景,唐安然作出如此評價。

    “菜都還沒喫呢,怎麼知道的?”常譯也走到她身旁,假意喫驚地問。

    還沒等唐安然回答自己的問題,迎着徐徐江風,常譯順手就把懷裏的西服遞給了她,“把這個衣服披上吧。雖然是夏天,但江邊的溫度還是比較低。我可不想因爲帶你出來喫頓飯,就把我的設計總監給凍感冒了。”

    唐安然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氣,接過西服把它披在了身上,隨後才說:“我注意到剛纔那幾個服務員的衣服面料都還挺不錯的,說明這家餐廳還挺重視細節方面的問題。”

    常譯語氣有些無奈:“我帶你出來喫飯放鬆的,你就別研究工作方面的事了。”

    “職業習慣。”唐安然揉揉太陽穴,想着放鬆思緒,轉而打量起這個露臺陽臺。

    這個露天陽臺很大,面積和臥室差不多。陽臺主要以大理石打底,又用棕色木材在中央搭了一個小亭,餐桌就放在這個小亭當中,左邊還有一個雙人的木質搖椅。

    常譯瞟了一眼唐安然的高跟鞋,怕她腳痠,便拉着她到搖椅上坐着。兩人同時坐到搖椅上,那搖椅輕輕地晃動了一下,隨後才穩住了。

    “和我說說吧,今天爲什麼沒去找小趙,你不是挺重視你外甥補習這事的嗎?”

    唐安然思索了一會兒,簡單地把今天遇到朗輕鋒的事情和他說了一下。

    常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她:“你真的放心讓一個學哲學的來給你外甥補數學啊?”

    唐安然不由自主地維護起朗輕鋒:“人家怎麼說也是南鳶大學的高材生。”

    “那也是學哲學的啊。”常譯望了她一眼,“而且就算成績好也不一定能當個好老師。”

    “現在說這些還爲時過早吧,人家都還沒答應要來了。”唐安然說着,偏過頭問常譯:“還有煙嗎?”

    “沒了,剛纔給你的是最後一根。”

    “……”唐安然低下頭,神色有些煩躁。

    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口問常譯:“你覺得我是不是對那個小炮仗一見鍾情了?”

    常譯笑笑,“一見鍾情?安然,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唐安然猛地擡起頭,烏黑的秀髮隨着她的動作散落下來,被晚飯吹拂着,在她的臉頰兩旁輕輕飄動,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常譯替她將頭髮攏到耳後,語氣輕柔,卻透着一絲殘忍,“你難道不是因爲朗輕鋒親人和睦、家庭美滿,所以對這個從小在幸福環境長大的傻白甜起了好奇心?”

    “你這樣說就好像我要寫一篇論文,而且連題目都想好了,就叫做《幸與不幸,原生家庭對子女的影響》是吧?”

    唐安然說這話時微微低着頭,顯得她整個人都楚楚可憐的。

    “安然。”常譯軟和了語氣,也覺得自己剛纔這麼說有些過分了。

    “可能我只是覺得現在這年頭,傻白甜是珍惜物種,就應該關在屋子裏好好保護起來。”

    “安然……”常譯欲言又止,“非法拘禁他人的,一般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唐安然:“……”

    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了常譯之前爲什麼那麼篤定他們兩人只能做朋友、商業夥伴,但是成爲不了戀人。

    他們明明三觀一致、志趣相投,唐安然還幫他把公司做成了全國最大的服裝、珠寶、香水以及彩妝的奢侈品牌之一,但是他們就是走不到一起。

    他們兩人或許都可以爲自己的戀人一擲千金,但是卻無法給對方提供多少情緒價值。因爲常譯和她本質上都是外熱內冷、極度缺愛的人,自己都沒有的東西又怎麼能給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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