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一下,你爲什麼中午的時候纔給我打語音電話啊,你之前都沒看到嗎?”問這話時,唐安然的手抖了一下,她是在忍住想要去戳一下那個酒窩的衝動。
“嗯,我從昨天回家一直到今天中午,都沒怎麼看手機,所以之前纔沒看到你給我打的語音電話。”
“這麼久都沒看手機,那你在幹嘛?”唐安然心裏有個大概的猜測,但她不太確定。
“安然姐你之前不是讓我給你外甥補習數學嗎。我就一直在翻高中數學課本,就沒顧得上看手機。”
還真是和自己想的一樣,唐安然抿了抿嘴,問他:“那你看完了嗎?”
“高一和高二的我都大概看了一遍,就是我現在手裏沒有高三的數學教科書,所以還沒看完。”朗輕鋒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等會就去書店把高三的數學教科書買了看。”
“沒有高三的教科書?”唐安然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朗輕鋒,他不像是丟三落四的人,怎麼會單單沒有高三的教科書呢。
朗輕鋒用手機捏了捏衣角,臉頰有些泛紅,“我們高考完之後太高興了,高三的教科書被我拿去天女散花了。”
唐安然略顯意外,“看不出來,你高中的時候還挺年少輕狂的啊。”
朗輕鋒的臉更紅了。
唐安然笑笑,“這有什麼,人都需要情緒發泄嘛。”
想了想,唐安然又說:“那我之後陪你去書店買?畢竟你是要給我外甥補習,這買書的錢也不好意思讓你出。”
朗輕鋒剛想拒絕,唐安然的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唐安然瞟了一眼朗輕鋒,剛想把電話掛了,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忽然鑽進她的腦海,於是她的手也停住了。
“朗輕鋒,我去接個電話。”
在朗輕鋒點頭之後,唐安然站起身走到衛生間,接了電話。
“喂,你好。”
“小姨,是我。”
“哦,天宇啊,怎麼了?”
“小姨,你能來我打工這附近的派出所接我嗎?”
唐安然挑挑眉,“怎麼回事?”
“剛纔有顧客在我打工的店鬧事,我就和他動了手,現在在警局做筆錄。”
“厲害啊,都學會和人打架了,打贏沒有?”
覃天宇:“……”
“行了,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唐安然掛了電話,回到座位,朗輕鋒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坐在原處。
看了朗輕鋒一眼,唐安然心想今天這頓飯是喫不成了,“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朗輕鋒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擔心地望着她。
唐安然在朗輕鋒純粹的眼神中敗下陣來,“這樣吧,你和我一起去怎麼樣?”
朗輕鋒點點頭,堅定地回答道:“好。”
說着,朗輕鋒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唐安然去櫃檯結了帳,這才和朗輕鋒出去打了個車,直奔覃天宇說的那家派出所。
路上,唐安然簡單地和朗輕鋒說了一下大概的事情經過,又說:“你去看一下朗輕鋒也挺好的,畢竟他也許就是你將來的學生,總要了解一下他的基本情況嘛。”
看着朗輕鋒十分真誠的眼神,唐安然不禁想起一句話,這人有着熱忱的、滾燙的靈魂。
出租車問問停在派出所門口,唐安然下車後便直奔警局裏面。
在簡單地和一樓大廳處的警察說明來意之後,警察把她和朗輕鋒帶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間。
一進門,唐安然就問道了濃濃的酒氣。沒辦法,她對這個味道實在太過熟悉。
唐安然快速掃了一眼房間,左邊放着一張大的辦公桌,兩個警察面對面坐着。右邊原本應該是空的,此時覃天宇和另外的四男一女各自坐在塑料凳上。
唐安然邁步上去,仔細打量了一下覃天宇,確認人沒事,那濃重的酒氣也不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覃天宇一低眉便看到了唐安然手上的傷,剛想問她,唐安然卻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覃天宇這才閉上了嘴。
唐安然隨後才轉過頭,看向那兩位坐着的警察,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其中一位警察先是開口問她:“你是他的監護人?”
“嗯,我是。”
唐安然這話說得毫不猶豫,警察不疑有他,這才說起了事情經過。
其實事情就和覃天宇剛纔在電話裏說的差不多。覃天宇在一家火鍋店打零工,兩個男顧客喝醉了耍酒瘋,對他們店的女服員動手動腳的。覃天宇見了,就上前攔了一下。結果一來二去,不知怎麼就動起手來了。
唐安然看了一下覃天宇左邊坐着的女人,她應該就是女服務員了。而那兩個酒後滋事的人此時酒顯然也是醒了,聽了警察的話,頭埋得更低了。
年齡較大的那位警察則是看了看覃天宇,說:“其實這事也不能怪這小朋友,是那兩個人酒後滋事。但你們雖然佔着理,打架動手總是不好的,家長你說是不是?”
警察的語氣已經很是緩和了,唐安然自然要順坡下驢,“您說得對,我一定帶他回去好好管教。”
“不過啊,今天叫你們家長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警察說着,稍微加重了語氣,“我們剛纔看了這個小朋友的身份證,他還沒滿16歲吧,你們家長怎麼能讓孩子出來打工呢?”
相比同齡孩子,覃天宇上學要早一些,所以確實還有幾個月才滿16歲。
唐安然看了一眼覃天宇,解釋說:“也不是打工,就是孩子放暑假了,想出來體驗一下生活而已。”
“再怎麼體驗生活也不能去火鍋店吧,那熱湯熱油的,多危險啊!”
“是,這是我們做家長疏忽了,不好意思。”
警察見唐安然態度挺好,便把炮火對準了覃天宇身旁的長得有些胖的男人:“還有你,你這個老闆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國《勞動法》規定禁止用人單位招用未滿十六週歲的未成年人嗎?”
“這個,這個我招人的時候沒注意。”老闆冷汗都下來了,也是連忙道歉。
因爲這事的主要責任不在覃天宇身上,而且在和那兩個醉漢動手時他明顯有注意,下手並不重,所以警察在和他們聊了幾句,唐安然又簽了保證書之後,便領着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