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然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她估摸着覃天宇也沒喫晚飯,便讓服務員將自己剛點的菜打包。也幸好那些菜還沒有上桌,而且這還是一家川菜館,打包也比較方便。

    這家店生意應該挺好的,唐安然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好久,她點的菜還沒做好。

    又過了一會兒,唐安然都有些不耐煩了,忽然看見兩個20多歲的大學生模樣的男生走了過來。

    兩位男生也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離唐安然隔離有差不多3、4米的距離。男生坐下後,便從褲兜裏掏出煙和打火機,旁若無人地抽了起來。

    唐安然皺了皺眉,正想提醒對方他們公共場合不能抽菸,二人的對話卻讓唐安然止住了口。

    “你說班長叫朗輕鋒來幹什麼?不知道咱們和他有矛盾嗎?”

    “誰知道呢,我估計班長是真的不知道。”另一個男生嘆了口氣,“你也知道咱們班長的個性,一直就是個老好人。”

    “要不是看在班長的面子上,我剛纔看見朗輕鋒我就走了。”

    “再忍忍吧,別真和他吵起來。你要真看他不順眼,等會兒再灌他幾杯酒就行了。”

    “知道了,李遠不是正做着了嗎?”

    兩人抽完煙,又交談了幾句,這才起身離開了。

    唐安然看着兩人遠去的身影,身體快於腦子,一下子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朗”這個姓雖然比較少見,但唐安然相信和朗輕鋒同名同姓的人決不會少。

    明明知道這兩個人說的朗輕鋒不一定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朗輕鋒,但不知道爲什麼,唐安然忽然就想起了朗輕鋒之前接的那個電話。當時他說的不就是要和高中同學聚會嗎?而且通過剛纔那兩個男人的對話,班長、相處不來的同學什麼的信息也對得上。所以在看見兩人往包廂方向走去時,唐安然下意識一擡腿就跟了上去。

    兩人七拐八拐,最後進了116包廂。唐安然站在緊閉的包廂門口,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朗輕鋒打了電話。

    唐安然第一次痛恨一個餐廳包廂的隔音效果太好,隔着緊閉的大門,她根本就聽不到包廂裏面有沒有響起電話鈴聲。而且換作平時,朗輕鋒很快就會接自己的電話,但今天這電話卻遲遲沒有接通。

    隔了一會兒,朗輕鋒還是沒接電話,電話便自動掛斷了。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對方正忙的提示語,唐安然想了想,按下了重撥按鍵。

    又是一陣焦慮的等待,朗輕鋒仍舊沒接自己的電話。手機傳來的忙音聽得唐安然心煩,她嘆了口氣,果斷按下門把手,推開了包廂門。

    包廂裏有8個人,5男2女,剛纔唐安然在大廳見到的兩人也在。但唐安然的視線一刻也沒在他們身上停留,她快速地把整個包廂掃視了一圈,然後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正對着自己的朗輕鋒。

    朗輕鋒微微低着頭,唐安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他身邊還坐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男生,似乎正和他說着什麼。不過朗輕鋒似乎沒理對方,他腦袋就和小雞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十分有節奏地往下磕。

    “小姐,你好。請問你找誰?”朗輕鋒身邊的男生注意到了唐安然,開口問道。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人的視線也都集中在了唐安然身上,唯獨朗輕鋒對此一無所察。他仍舊低着頭,沒什麼反應。

    唐安然皺了皺眉,她甚至懷疑朗輕鋒知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沒有理會那個男生的問話,唐安然踩着高跟鞋,旁若無人地向朗輕鋒走去。離得近了,她纔看到朗輕鋒通紅的臉頰和耳垂。

    回想起朗輕鋒之前抽菸時的生澀,唐安然撇了一眼他身旁坐着的男生和剛纔在大廳見到的那兩個人,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怒氣。

    很明顯,朗輕鋒平時壓根就不怎麼抽菸喝酒。

    “朗輕鋒,朗輕鋒!”唐安然伸手搖了搖朗輕鋒的肩膀,並且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朗輕鋒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唐安然只得低下身子,將自己的眼睛和他的視線對齊。

    隔得這般近了,唐安然終於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酒氣,她摸了摸朗輕鋒的後腦勺,壓着怒氣再次開口:“朗輕鋒,我是唐安然,你聽得到嗎?”

    朗輕鋒這次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微擡頭,望向唐安然的眼光中鋪滿了酒醉的朦朧。

    眼前是白濛濛的混濁,朗輕鋒努力地睜大眼睛,這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安然姐!”

    伴隨着興奮而又有些軟糯的三個音節,朗輕鋒的眼神亮了起來。他毫不吝嗇地衝着唐安然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傻氣而又天真。

    唐安然無奈地嘆了口氣,驚訝地發現自己滿腔的怒火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她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戳了戳朗輕鋒右臉的酒窩,狠狠說道:“等你酒醒了再和你算賬!”

    說着,唐安然估量了一下朗輕鋒的體型和自己的力氣,得出的結論是她一個人實在是搬不動朗輕鋒。

    皺了皺眉,唐安然給覃天宇發了定位,讓他趕緊打車過來。

    覃天宇回信也很快,收到他回的ok的表情包後,唐安然總算舒了口氣。她又伸手替朗輕鋒理了理散落在額前的碎髮,就靜靜站在他身旁,什麼也沒說。

    從頭到尾,唐安然都沒有正眼看一下包廂裏的其他人。

    似乎是因爲被無視了,剛纔提問的那個人臉色不太好。他想了想,這才站起身,帶着點怒氣地問:“小姐,我剛纔聽見朗輕鋒叫你‘安然’,請問你是他的朋友嗎?”

    唐安然的視線這才落到對方身上,她稍微回憶了一下之前在大廳裏聽到的那兩個男生的對話,猜測這人應該就是李遠。

    撇了撇嘴,想起對方故意給朗輕鋒灌酒,唐安然的眼神冷了下來。她一句話沒說,再一次無視了對方的提問。

    兩次都被同一個人無視,而且這人還是突然闖進自己同學聚會的陌生人,李遠顯然也被激怒了,他一下子便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盯着唐安然。

    唐安然漠然地看着對方,絲毫不怵。

    眼看着兩人就要打起來了,對面坐着的一個女生慌忙走了過來打圓場:“剛纔這位姐姐一進來就看到了朗輕鋒,還喊對了他的名字。我想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對啊,而且朗輕鋒很明顯也是認識這位姐姐的。”包廂裏的另一位女生也幫腔道。

    唐安然看了一眼面前的女生,又看了一眼剛纔幫忙說話的女生,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她的態度總算緩和了下來。

    自稱是班長的女生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她衝着唐安然笑了笑,說:“我是朗輕鋒高中時候的班長,我們今天下午的時候剛去看了老師,所以晚上在這裏聚會。”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朗輕鋒他喝醉了,我們正愁着怎麼辦呢,請問是他之前叫你來接他的嗎?”

    “不是,我剛好路過。”唐安然心裏冷笑了一聲,李遠明明就是故意把朗輕鋒灌醉的。

    雖說如此,但唐安然畢竟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聽剛纔那兩個男生話的意思,這位班長應該也是不知道李遠他們和朗輕鋒是不對付的。

    再加上朗輕鋒和自己說過他們班長性格挺好的想,所以唐安然也就沒把氣撒在對方身上。

    倒是班長聽了唐安然的話之後愣了愣,說:“那真是太巧了。”

    “我叫唐安然。”唐安然衝對方笑了一下,算是表達了一下友好的信號。

    “我叫田雨。”班長也笑着說了自己的名字,又皺眉問道:“那你們等會兒打算怎麼回去啊?需要我們幫忙嗎?”

    “謝謝,不用了。”唐安然搖搖頭,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已經喊了人了。”

    ”那就好。”田雨鬆了口氣,想了想,她又偏過頭,輕聲對朗輕鋒說:“朗輕鋒,聽到了嗎?,你的朋友來接你了。”

    唐安然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朗輕鋒,原本想說就讓他坐那醒醒酒吧,不用打擾他了。

    誰知一直安安靜靜坐着的朗輕鋒聽到這句話,忽然擡起頭來。他睜着迷迷濛濛的眼睛,看了一眼田雨,“安然姐?”

    朗輕鋒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在仔細理解她們剛纔說的話。然後他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安然姐她不是我的朋友。”

    田雨聽了這話也是愣住了,她擡起頭,不解地看着唐安然。

    “他喝醉了。”唐安然挑了挑眉,先是對着田雨說了一句。

    見田雨點點頭,坐回了自己剛纔的位置。唐安然便饒有興趣地望着朗輕鋒,逗小孩一般地問他:“那我是你的誰?”

    朗輕鋒看向唐安然,費了好大勁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說:“你是……”

    本來興致勃勃地期待着朗輕鋒會怎麼回答自己的問題,誰知他剛說了兩個字,就一頭栽到桌子上,看樣子是睡着了。

    唐安然:“……”

    無語就是我的母語!對於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唐安然表示強烈譴責!

    唐安然接着用手指戳朗輕鋒的腦袋,頗不服氣地說:“朗輕鋒,別睡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朗輕鋒似乎是真的睡着了,所以並沒有被戳醒了。看着對方像鴕鳥一般把頭埋到桌面上,唐安然嘆了口氣,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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