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我的寶貝兒子要開始受苦了!!”
雲霽接受不了。
就算不是親生的,他也寵了那麼多年,說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了,他寶貝兒子的身體受得了麼。
系統冷嘲熱諷:“不是你動的手?”
雲霽哭得更大聲了:“誰讓這是劇情需要,而且不這麼做,往後怎麼虐戀情深嗚嗚嗚。”
系統不爲所動:“你知道就好。”
它和所有四維空間的人一樣,根本沒有人類的正常感情,理解不了雲霽的難過。看着雲霽在牀上痛哭流涕,只覺得像是在看偶像劇,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能讓你冷靜一下。”
雲霽含淚哽咽:“...統統...你沒有心。”
系統非常淡定:“我只有代碼,和C語言。”
雲霽一愣:“C語言?”
“比如,”系統舉了個例子,“我Cao。”
雲霽:“......”
太子被廢的事並沒有被宣揚,華雲霽對外傳旨,只說華箏帶兵打仗烙下病根,正在東華宮中修養。
敏感的大臣想到最近工部尚書一家集體辭官的異常,和如今作爲工部尚書親外孫的華箏太子,莫名其妙就“稱病”回宮的事。
終於嗅到了不對。
連前頭一股腦,想讓自己閨女嫁給風頭正盛的太子爺的右相,此刻都謹言慎行,再不提讓雲霽給家女和太子賜婚的事,上朝的時候縮頭縮尾,恨不得雲霽趕緊忘了他之前的的話纔好。
心裏暗恨自己之前口快。
又再次感覺到了何爲伴君如伴虎。
太子華箏從小被皇帝親手帶大,感情甚篤,沒想到出去打了場勝仗,贏得了民心,回來就被皇上無聲無息地囚禁了。
果然君王喜怒無常,就連華雲霽這種,看起來溫和慈睦的君主,也不例外。
·
雲霽冷着臉做了幾日的皇帝,耐着性子上朝,輕輕冷冷的一個人睡覺。以前華箏不在的時候還好,現在知道華箏在宮中,卻見不到,心裏抓心撓肺的難受。
最後實在忍不住,大晚上偷偷摸摸去西宮。
然後……
被破敗的紅牆攔在門外。
“……”雲霽:“統統——”
系統:“別找我,我也沒有辦——”
它話都沒說完,就看見華雲霽伸手對着紅牆一指,他正前面的紅牆四周風月驟停,扭曲的空間讓紅牆周圍的空氣都透着黑光。
雲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用四維空間的空間能力切開了紅牆。
挖出了個狗洞鑽了進去。
系統木了,僵硬道:“不愧是你。”
雲霽拍拍衣服站起身:“嘻嘻嘻。”
一人一系統沿着紅牆向前走,越走越覺的西宮破舊不堪。
紅牆綠瓦泛着灰斑,不少牆面都卷着裂開的牆皮。幾間房屋的木窗全被寒風吹開,撲撲簌簌拍打着後方的屋牆。
院子中央的龍桑樹樹葉早已凋落,枯萎衰敗只留着光禿禿的枝幹在風雪中飄零。
雲霽看着都打了個寒顫。
“我兒子從小到大都錦衣玉食,這種破地方怎麼住的下去!”雲霽心忽的一揪,喪喪地嘟囔着:“趕緊逼宮啊,跟我虐戀情深啊!”
系統對他老父親的心境不能理解:“你差不多的了,只是個任務世界的角色兒子,不要太認真。”
雲霽不理他,悶頭向前走。
忽然聽到前面隱約有人說話,趕忙蹲下,躲在牆後,伸頭向前看。
就見華箏靜靜站在風雪中,頭頂肩膀落了厚厚一層積雪,仰頭看着遠方。
李修雲站在他側後方,手上捧着一疊厚被子,舉着要往華箏身上披。卻被對方揮手推拒,讓他蓋在自己身上。
華箏這兩年變化極大,原本圓潤的五官已經完全褪去稚氣,棱角分明,五官凌厲桀驁。隱隱的帝王氣場不怒自威,就算穿着單薄的布衣站在雪地裏,也像是錦衣玉冠靜待迎接百官。
天生當皇帝的料。
雲霽看着都心跳加速:“好帥啊!”
接風宴上他就發現華箏比小時候更迷人了,那雙眼睛幽暗深邃,專注盯着人的時候,誰都會忍不住心動。
奈何要裝作憤懣失落的樣子,半分喜愛都不能表露。
現在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看了。
就是瞧見華箏身上,根本抵擋不了寒風的衣服,擔憂的蹙起眉,恨不得把身上的冬服給華箏套上。
系統警惕地打碎了他的想法:“你現在表現得越無情,華箏才能越快逼宮。你一直吊着他,反而會讓他心甘情願待在冷宮。”
雲霽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系統說地對。
扶着牆壁的手忍不住攥緊,不小心用力過猛,反而手滑倒在了雪地上。
華箏就算再身陷囫圇,多年行軍練武的底子還在,立刻回頭看過來,雙目冷凝面色陰狠,出口的聲音毫無波動:“誰!”
華箏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兒子的模樣,雲霽從沒見過他這幅臉色,愣了一下才迅速起身,倉促踢了兩腳地上積雪,蓋住他倒下的痕跡,就飛速跑回狗洞鑽了出去。
等華箏聞聲趕來,華雲霽已經將剛纔割出來的牆壁嚴絲合縫的補上了,從外面根本看不出痕跡。
身影高大修長的青年站在華雲霽剛纔待過的地方,俯身凝視許久,彎腰從牆邊的裂縫上,拔下來一撮深黑的鵝毛。
華箏愣住,反覆端詳手中鵝毛,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接着薄脣微啓,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
他記得,那天接風宴時,父皇身上穿的,好像就是件鵝毛大氅。
而且玄黑色的冬服,宮中除了曾經的他外,還有誰能穿呢?
父皇來過。
這四個字簡直如溫水淌過心田。
華箏揚起的嘴角一直沒下來,周圍三千風雪似乎都被隔絕在外,瑟瑟寒風再無所感。
但下一秒又愁悶下來。
眉頭緊鎖,將手中鵝毛小心翼翼揣進懷中。
他愧對父皇的寵愛,他身上流淌着的,根本不是皇家血脈。
即便如此,父皇也沒有要他性命,冷宮的日子雖然難捱,可也無人來落井下石,已然好過旁人許多。父皇對他的愛如山中,他卻心懷腌臢心思,甚至毫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