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話的兔子也會咬人,何況還是流着他翟家血統的小狼崽子。有脾氣是好事，翟雲並不因爲這個就覺得怎樣。
他斜眼看向冉鶴徑。
冉鶴徑只覺得像有雙毒蛇的眼睛在暗夜中聽着他看，他斂目想了想,一彎膝蓋跪了下去。
膝蓋噗通跪地的聲音聽得雲霽心頭一跳。他只是維持人設做個虐主角攻的大壞蛋，但也沒想虐待冉鶴徑的身體啊，畢竟這以後可都是□□的資本。
不過雲霽還沒腹誹結束。
就聽到翟雲輕緩的聲音再次傳來：“雲霽，跟我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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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雲看起來文雅內斂，但簡直就是魔鬼教授。雲霽剛跟着他進了書房，翟雲就開始了疑問三連：“我給你發的文件都看完了嗎？有什麼不懂的麼？你有什麼自己的看法？”
雲霽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被教導主任提問的剛入學智障兒童，回答每個問題都揀盡腦汁。好在他看文件的時候認真極了，不會的地方全都照着公司其他資料查找了個遍,雖然不能說完美通關,但應付翟雲的問題，絕對是夠了。
果然,當他把三個問題都回答完畢,雲霽救看到翟雲的嘴角微勾，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肉眼可見地親和了許多,滿意地衝他點點頭，極爲溫和地評價道：“不錯。”
雲霽卻沒什麼感覺開心的地方。
只是心疼原主。
翟雲這麼久沒見自己的兒子，半句不提對他的關心,好不容易兩人獨處,開口時問的還是對公司的提問。這簡直不像是父子,更像是領導和下屬的談話。
全程公事公辦的感覺，完全看不到有半天親情在裏面。
就連最後難得誇獎了一句，也是因爲見他回答的不錯才勉強開得口。
於是翟雲霽被翟雲評價又給出批示後,僵硬地出了書房門,他剛邁步出去,臉色就瞬間冷下來，看到大廳中跪着的冉鶴徑，心裏更不舒坦了。
翟雲是他的父親，對翟雲不滿，翟雲霽不能發作，但冉鶴徑是他侍從，他自己的侍從他不能辭退，難道還不能發作了？
於是大步流星從他面前走過，完全沒有鬆口讓冉鶴徑起身的意思。
心裏卻在朝着系統大喊：“啊啊啊他爲什麼不跪我看不見的地方啊，這樣不是能偷懶了嗎？！”站在翟雲霽必經之路上跪下，按照翟雲霽的性子，怎麼都不可能讓他起身的。
雲霽一邊不捨一邊裝作冷臉，感覺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他能做的就是在路過冉鶴徑的時候放慢腳步，希望冉鶴徑能識點眼色，趕緊過來衝他求饒，他就能接口主動放過他了。
但云霽沒想到他左等右等，地上的冉鶴徑卻像完全沒發現他從他身邊走過，繼續低頭跪在原地沉默不發一言，連呼吸都輕柔地讓人忽略。根本沒有爲自己討饒的自覺，上身挺直跪在石板地上，任憑膝蓋處疼得骨縫都痠痛難忍，也一言不發面若無事。
雲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他的頭頂，又心疼又難受卻只能甩手走了。
沒下到他這一眼剛好被從書房走出來的翟雲落在眼中，翟雲看着翟雲霽走近拐角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漫步走到大廳中跪着的冉鶴徑身前。
後撤一步坐在身旁的沙發上，幽深的目光盯着他，等冉鶴徑被他這股強烈的視線盯着，不得不擡頭和他對視。翟雲才慕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空曠的城堡大廳中來回迴盪着，聽起來凌冽森寒：“你是冉家那個獨子？”
......
雲霽剛回到自己臥室，就一下撲到在牀上，現在屋內沒人，他終於可以表達自己的難過，大聲衝着系統嗚咽：“嗚嗚嗚，我的寶貝好老攻，我爸真過分，居然讓他跪着。”
系統等了兩秒纔開口回答他的問題：“翟雲是爲了讓冉鶴徑和他有機會單獨交流。”
雲霽一愣，腦子轉得極快，翟雲讓冉鶴徑跪着，必然是喫定了翟雲霽不會讓他站起來。如果他當着翟雲霽的面，讓冉鶴徑留下談話，等冉鶴徑回去之後，翟雲霽一定會更加以爲冉鶴徑是翟雲的人形監視器，愈發羞辱他。所以乾脆讓翟雲跪着，方便雲霽走了之後他問冉鶴徑話。
薑還是老的辣啊，雲霽忍不住感慨。
趕緊接着問系統：“我爸認出冉鶴徑的身份了？”
系統聽了一會兒冉鶴徑和翟雲的談話內容，才道，“主角攻正在表明身份。”
雲霽想了想：“那翟雲都知道冉鶴徑的身份了，還會讓他做我的侍從？”
系統因爲拿到手的任務冊沒有任何詳細的任務劇情，所以也只能靠着猜測回答：“應該是會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劇情，但......現在你真正的任務主線——虐戀情深還沒開始，主角攻和配角自己單獨交流的場景中，應該是不會出現世界線偏移的。冉鶴徑應該過會兒就回來。”
系統069：“？”
雲霽：“你再也不是那個廢物系統了！”
系統069：“。”好想打人，如果四維空間給它增加個電擊功能，它第一個就要讓雲霽爽一爽。
兩人談話結束，雲霽把外套脫了，換了身休閒襯衣，準備出門去喫飯，看到門口一個人沒有，忽然有點不習慣。
等他去餐廳時，路過城堡大廳，就看到冉鶴徑還跪在地上。英俊文雅的俊秀青年，就算是跪在地上，也丰神俊秀帥到讓人諾不開眼。一雙長腿貼在地上，更顯得修長有力，被包裹在西裝褲下的臀部挺翹大腿緊實，看得人眼淚從嘴裏流出來。
雲霽偷偷掃了一眼，又掃了一眼，心裏心疼，面上毫無表情，冷漠地推門進了餐廳。
翟雲果然已經開始喫飯了，完全沒有等自己兒子的意思。
周圍女傭趕緊上前給雲霽佈菜，轉眼間雲霽面前就是盛好的八菜一湯。而他剛拿起筷子準備用餐，坐在十米長桌對面的翟雲就低聲開口了。
“侍從是保護你安全的，最近外面不太平，先留着他，你如果不喜歡，下次就自己好好選。”
翟雲說話聲音不大，加上他正在擦嘴，聲音全被綢布壓住了，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足足十米的桌子，雲霽根本聽不見。
好在系統給他翻譯了一遍。
雲霽才聽到他說話的內容。
連忙“嗯”了一聲，故作不怎麼高興地開了口。心裏快活的快飛了。
親爹果然靠譜啊，冉鶴徑說完話就過來暗示他對冉鶴徑好一點。說話的內容既給翟雲霽面子，又徵求了他的意見，還讓冉鶴徑早點解脫，真不愧是親爹。
雲霽終於有接口讓冉鶴徑不再跪地，隨便吃了兩口就起身跟翟雲道別，然後退出餐廳，直奔大廳。
開口讓還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冉鶴徑起身。
“起來吧，”雲霽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高冷一點：“哼，這回放過你。我勸你不要想着從我爸那邊傍上翟家。別以爲替我爸監視我，你就能在翟家常駐了，到底誰是你的主子，我勸你掂量清楚。”
他說完，轉身就走，毫不停留。
身後的冉鶴徑看着他的背影緩慢起身。
“好的，少爺。”
他低聲開口，膝蓋痠痛的厲害，起身時沒忍住踉蹌着想要倒地，眼疾手快扶住身旁的沙發才勉強站直身體。兩腿因爲過於長時間的跪地早已經沒有知覺，冉鶴徑卻像沒事人似的，面無表情地走了幾步，等到腿不再感覺僵硬，血液流暢後，一言不發地接着去雲霽房門口站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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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是翟家舉辦的晚宴，翟雲之所以今天回家，也有要在晚宴上撐場子的原因。
雲霽都忘了這麼個事兒，但管家替他記住了，衣服領結包括袖口和鞋子，早就提前給雲霽準備好。當雲霽穿着一身白色西裝，帶着藍色火焰鑽石袖口站在落地圓鏡錢時，再一次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統兒，你說，爲什麼每個世界我長得都不一樣，但都能一樣的標緻動人呢？”雲霽摸了摸自己讓人驚豔的臉，忍不住有些陶醉。
系統懶得理他，專心致志接着看劇。雲霽現在依舊處於虐待主角攻的時期，它沒什麼好監督的，於是一眼都不多看雲霽。
但云霽背後的管家卻極爲捧場地開口：“少爺果然是人中龍鳳。”
他忍不住感慨道：“不管是老爺還是夫人，都會爲少爺高興的。”
中年管家的聲音慈祥而溫和，就算再脾氣不好的人，都不忍心跟他發脾氣。
不過翟雲霽聽見他最後一句話，臉色還是陡然沉下。
但管家從翟雲霽小的時候，就盡心盡力地把他拉扯大，在翟雲霽心裏，怕是管家都比他親爸親媽的感情深。於是翟雲霽只是臉色難看下來，並沒有開口說話。
反倒是管家已經嘆了口氣開口道歉：“少爺，是我失言了。”
翟雲霽盯着鏡中的自己看了一會兒，斂目迴應道：“沒事。”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翟雲霽臥房旁試衣間的鏡子前，其他拿衣服的女傭緊隨其後等在門邊。冉鶴徑通過這兩天的經歷，已經學聰明瞭，安靜站在女傭旁邊，爭取用女傭來擋住自己的身影。
但他個頭足足比女傭門高了一頭半，就算站在人羣中，還是能清楚看到翟雲霽和老管家的神色。
一時更加有些看不慣翟雲霽。
他之前覺得翟雲霽是個目中無人的闊少，後來發現他是個陰晴不定說話刻薄的乖離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