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兒被胡言帶來的兩個嘍囉架走後,鳳嬌嬌如一灘爛泥般,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這回不是演戲,是發自內心的悲涼。
能坐進降龍寨風雨樓的人,都是風口浪尖上走出來的狠角色,見慣了打打殺殺,爾虞我詐,沒人在意一個青樓女子的死活。
整個大廳都是鳳嬌嬌哭天喊地的悲切之聲,見氣氛有些沉悶,肖霆站起身,朝胡言抱拳,嬉笑道:“恭喜胡哥哥得償所願!”
有了肖霆帶頭,衆人皆都起身,吩咐向胡言道喜。
“胡三爺豔福不淺呀!”
“恭喜胡三爺!”
胡言愉悅之情溢於言表,開心的一個勁大笑。
笑過一陣後,肖霆瞄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鳳嬌嬌,有意打趣道:“聽聞胡哥哥有一癖好,喜歡住在棺槨裏睡覺,呵呵……如此說來,鳳娘子豈不是要享受一回不一樣的閨房之樂啦!”
胡言乾笑了兩聲,說道:“嘿嘿,此事純屬個人喜好,不提也罷。”
胡言壓低聲音又說道:“告訴你們也無妨,那可是從前朝皇帝地宮中找到的寶貝,真正的“黃腸題湊”,比之金棺銀槨還難得,哥哥這麼多年見過的奇珍異寶,頂數這件最得我意,我準備百年之後就用它了,咱也享受一下帝王的待遇。”
胡言的話,聲音不算大,可顏夕瑤離的不算遠,被如數聽到了耳中。
可以說,自從她穿越以來,很多認知都打破了以往常規,讓她明白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竟然有人喜歡睡在棺槨裏,降龍寨可真是臥虎藏龍,奇葩朵朵開,胡三爺別出心裁與衆不同,可以稱作人類進步階梯的反面教材典範啦!”
胡言不知道顏夕瑤心裏正在吐槽他,而是對顏夕瑤投去一抹欣賞的眼神,朝她拱了拱手。
“七姑娘不拘小節,乃真性情,深得胡某之心。今日借花獻佛,送姑娘一件金鑲玉鳳冠,相信七姑娘定會喜歡,稍後同少寨主之物一同送來,還望七姑娘笑納!”
見胡言如此爽快豪氣,顏夕瑤也不好拒絕,抱拳還禮:“謝胡三爺饋贈,不勝榮幸!”
顏夕瑤突然心血來潮,噗嗤一聲笑,淡笑道:“提醒一下胡三爺,三爺許是跟陰物接觸久了,眼神不怎麼好,難辨雌雄!”
“哈哈哈……”肖霆先被逗樂了,很不厚道的捧腹大笑。
就連一直嚴肅深沉的梁策都情不自禁的扯了扯嘴角,雖說稍縱即逝,卻被眼尖的吳先生髮現了,吳先生垂頭掩嘴偷笑了一下。
胡言也知顏夕瑤是在逗他,未怒反笑:“哈哈哈……胡某眼拙,七姑娘後會有期。”
見到滿臉絡腮鬍子的胡言漸漸走近,哭成淚人的鳳嬌嬌看向上方梁策,抱有一線希望的哀求道:“爺……求爺不要拋下奴家,奴家心裏眼裏只有爺。”
鳳嬌嬌真真是哭的肝腸寸斷,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啞了。
胡言大怒,罵道:“他奶奶的,老子就長的那麼嚇人,還能吃了你不成,老子手指縫裏漏點寶貝都夠你喫一輩子了,敢嫌棄老子。”
胡言肩上的鳳嬌嬌張牙舞爪,啞着嗓子詛罵:“你放開我,你個野蠻人……”
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肖霆朝胡言打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奸笑道:“胡哥哥今日抱得美人歸,兄弟們就不打擾了,別忘了改日請兄弟們喫酒!”
大步流星向前走的胡言沒後頭,揮了揮手:“兄弟們再會!老子先回去入洞房啦!哈哈哈……”
“是進棺材吧!”肖霆不忘老話重提。
“哈哈哈!”
大廳裏傳來胡言得意的笑聲。
“胡三爺也是奇葩,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肖霆套用了吳先生常常罵他的話。
烈焰被害一案的兩個主犯受到了該有的懲罰後,梁策把目光投向大廳中央的人。
大廳中央的人,或跪或站着,皆都低垂着頭,橙兒和鳳嬌嬌的下場他們有目共睹。
他們不知道,將要面對他們的會是什麼樣的懲罰,個個膽戰心驚,忐忑不安。
時間在迷茫與忐忑中流逝,思量許久後,梁策厲聲道:“此次事件,雖然是有心人從中作梗,但馬廄裏當差的人難究其責,每人罰一個月月例。”
“謝少寨主寬恕!”何正先跪地磕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響頭,其他兩個人緊隨其後磕頭謝少寨主寬恕之恩。
只罰一個月月例,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他們自己都認爲罰的有點輕了。
“小三子能被惡人迷惑,皆是起於色心,意志不堅定,念在你們祖孫三代爲降龍寨效力的份上,逐出馬廄,跟你爹去豬舍養豬,罰半年月例。”
“胖嬸見財起意,搬弄是非,逐出降龍寨,永不錄用。”
“何堂沒被財物誘惑,但有監管不力之責,功過相抵。”
梁策作出了最終的裁判,讓牽扯其中之人,心服口服,外帶佩服。
見衆人沒有異議後,梁策站起來,掃視了一眼衆人。
衆人皆都站了起來,朝梁策抱拳一禮。
梁策深邃的眸子幽幽泛着冷光,凜聲說道:“此事就此揭過,小懲大誡以儆效尤。若有再犯者,嚴懲不貸。”
“是!”衆人齊呼。
幾十號人的呼聲,聲音洪亮,響徹在整個大廳,震撼人心。
顏夕瑤餘光看了一眼毅然而立的梁策,那樣的身型,猶如王者立於朝廷之上,猶如雄霸天下的強者站在峯端。
這種霸氣,有擔當之人,其他人只能仰望,只能臣服。
一匹馬而已,再珍貴也是牲畜,遠不至於爲了一匹馬傷了衆人心,犯錯之人不過一些無辜躺槍的小嘍囉們。
無關痛癢的青樓女子,他可以不在乎,但降龍寨裏的人,他必須要顧慮到。
梁策藉此一事收買人心,得到胡言的死心塌地,得到小嘍囉們的感恩戴德,得到屬下衆人的信任與依賴。
這就是一個王者的段位,這就是一個掌舵者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