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九娘子是個機靈的，沒想到這麼蠢，走路都能摔倒，小門小戶養出來的人就是不堪大用。”
被穆雲鶴喚作九娘子的美嬌娘，跪在穆雲鶴腳下，淚眼婆娑道:“都是奴婢無能，給王爺惹麻煩了，求王爺寬恕！”
“嗨！”穆雲鶴一聲無奈的輕嘆:“你也不是成心之過！”
穆雲鶴垂眸，眸中無波無瀾，伸手扶起滿臉淚水的美嬌娘:“那位孔小姐看着如何？”
九娘子起身，就勢坐到穆雲鶴身邊，擦掉眼淚後，回道:“王爺，孔小姐長相實在是一言難盡，還沒奴婢身邊的丫鬟看着順眼。而且性情軟弱，畏首畏尾。王爺，不是奴婢貶低孔小姐，實在是孔小姐她，恐怕擔不起王府主母之責。”
“哼！王府主母之責，她也配！”穆雲鶴冷笑，斜眼看向身邊的人。
“沒想到儀表堂堂的孔笙，竟生了如此不堪的女兒，倒是跟打探到的消息吻合。那等姿色與品性，怕是連你們這些侍妾都鬥不過，如何能掌管偌大個王府。”
穆雲鶴又是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之所以想接近孔大人，不過是因爲他在上京城有人罷了。想借用他上京城的關係，把母妃接過來。”
看到情緒低落的穆雲鶴，九娘子識時務的握住了穆雲鶴的大掌，嬌柔的輕喚:“王爺，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辦法的。”
穆雲鶴長臂一伸，把九娘子擁在懷中:“呵！身邊有你這麼一個解語花，本王甚感欣慰！只是……”
穆雲鶴低眉看了眼九娘子的小腹，哀嘆道:“藥還按時喫嗎？”
“吃了，府醫叮囑，奴婢從未落下喫助孕藥，只是……奴婢無能，不能爲王爺懷上子嗣，王爺……”九娘子言語哽咽，臉上浮現出愧疚與遺憾之色。
“不急，又不是你一人如此，後院那麼多人不都是如此嗎！”穆雲鶴言語上是滿滿的不在意。
可眉眼中卻露出一抹傷感，那是他心底深處不願啓齒的祕密。
穆雲鶴突然想起，他那個侄子威脅他的語言，明明被侄子威脅，他卻心甘情願被脅迫，只因侄子給出的誘惑極夠大，直擊他心底深處的傷痛。
他的隱疾，天下間知道的人屈指可數，也只有王室中幾個人知曉，而那幾個人都是冷眼旁觀，甚至幸災樂禍。
他不知這個侄子是如何知曉此事的，所謂的世外高人他也有所耳聞，只是費盡心思派出那麼多人，都沒打探出漠北藥香谷的具體位置。
費勁大量人力物力卻一無所獲，不曾想讓他這個侄子輕易提了出來。
那一刻，他的心情極爲複雜，有喜有憂，有擔心有顧慮……
穆雲鶴閉眼沉思，心裏是一抹不堪回首的痛，讓他此時想起，依舊心有餘悸。
幼時在上京城王宮中，喜愛冰戲的他，在玩樂時不慎跌入冰水之中，雖說被及時打撈上來，卻傷了根基。
正如太醫所料，直到如今三十多歲，即便身邊美女如雲，卻未曾有一個女子生育過，甚至不曾受孕過。
王府豢養的所謂探美隊，明面上四處爲他網絡美人，實際上皆是在暗中探訪各地的名醫或是神醫。
多年來，穆雲鶴喫的藥不計其數，甚至雙管齊下，讓身邊一衆美人跟着吃藥，可效果卻不盡人意。
三十而立這一年，當他絕望要放棄時，多年不見的侄子突然出現了，帶給他一抹曙光，說不動心是假的。
其實有沒有子嗣他並不在乎，他雖生在王室，卻從沒有奢望過那個位置，想要子嗣只是爲了讓母妃欣喜，讓母妃能夠頤養天年，享受兒孫繞膝之樂。
想到帶給他曙光的穆清澈時，穆雲鶴低語道:“這個侄子不簡單呀！這麼多年只怕是在韜光養晦，待時機成熟再厚積薄發。”
“看似要與本王合作，實際上，本王不過是他可利用的跳板而已。哼！能被利用，說明本王還有價值，那便被利用吧！”
靠在穆雲鶴胸口的九娘子擡頭，好奇的問了句:“王爺何時在康寧府有侄子啦？”
“這不是九娘子該操心的事，莫要恃寵而驕！”穆雲鶴冷言。
“是奴婢捷越了！”九娘子一臉的惶恐，要起身跪下時，被穆雲鶴拉在座位上。
看到九娘子一雙美眸時，穆雲鶴突然來了興致，柔聲道:“擡眼看本王！”
“啊……”九娘子雖沒整明白穆雲鶴之意，卻很聽話的擡頭看向身邊俊郎的男人。
四目相對，穆雲鶴目光凌冽，帶着驚豔與一抹審視，沒有半分情愛之意，完全效仿在義薄山莊半月池時，看到顏如的眼神。
相互對視的九娘子，起初眼神中還帶着含情脈脈，可看到穆雲鶴帶着威壓的眼神後，一下破了功，眼神開始飄忽不定，最後變得躲躲閃閃，徹底敗下陣來，臉色一紅，輕聲細語的喚道:“王爺……”
“呵！這纔是一個正常女子看男子的眼神吧！”穆雲鶴感悟了一句。
腦中浮現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他自認閱女無數，卻從沒見過哪個女子有那樣的眼神，凜冽、強勢、不屈不撓……
“那是怎樣一個女子呢？”穆雲鶴銘心自問，腦海中都是那個女子的身影，揮之不去，驅之不離。
穆雲鶴低眉看向九娘子，詢問道:“女賓客中有一藍衣女子，九娘子可曾注意到了？”
九娘子神情一頓，遲疑片刻後，如實回道:“王爺所說的可是梁莊主嫡女身邊那個女子，一身藍色裙裝，打扮素雅。雖然素了些，卻淡雅清新。可謂是今日女客中最爲明豔動人的一位啦！真真一個傾城美人。”
“此女如何？”穆雲鶴問了一句，腦中浮現出一張俏臉，以及一雙凌厲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