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梁小姐果然是大才,若是能夠治癒本王的隱疾,本王定有重謝。”
在自家侄子面前,穆雲鶴表露出原本的性情,並非有意,也非刻意,就是自然流露出的本性。
“還要勞煩梁小姐開方子,不瞞梁小姐,本王常年用藥,府中藥材齊全,不乏一些珍貴藥材。”
看到有些小激動的穆雲鶴,穆清澈說道:“王叔有所不知,藥香谷從來不開方子,都是醫者診脈後,自行配藥。三日後,侄子會派人把藥送過來。”
梁毓秀接過穆清澈的話題說道:“用藥三日後我會再爲王爺診脈,調整藥劑。王爺要做好長期用藥的準備,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好在,王爺一直在調養,想來完全治癒也用不了太久。”
“好!有勞老四和梁小姐啦!”心情大好的穆雲鶴出於真誠的客氣了一句。
可梁毓秀卻有點心不在焉,站起來看向穆清澈,吞吐道:“澈哥哥,這邊沒我什麼事了,能不能……”
穆清澈自然瞭解自家表妹是什麼德行,能一本正經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再說表妹的戲份已經演完,也該落幕了,便朝梁毓秀揮了下手:“想去找周姑娘,便去吧!”
梁毓秀朝穆雲鶴一禮後,樂呵呵的顛顛小跑了出去。
穆清澈淡然一笑,說道:“我這表妹別看醫術了得,性情還是個小孩子。這是急着去見周姑娘,兩人好的如同親姐妹。這種難得的情意,王室中人可是很少見。”
“委實難得,真情多出自普通人家,讓我們這些王室長大的所謂貴胄望塵莫及。”穆雲鶴此言絕對是有感而發。
穆清澈未置可否,喝口茶後,似有意又似無意的說道:“沒想到小小的周捕頭,竟培養出如此有才學的女子,周姑娘學識令人驚歎,也是個難得的……妙人。”
“妙人”兩字,穆清澈咬的特別清晰,語氣上略有停頓,脣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話落,端起茶碗微微抿了一口茶水。
“妙人”兩字,震撼到了穆雲鶴,擡眼望了一眼慵懶而又隨意的自家侄子,沒敢接話,實在不明白眼前這位侄子話中之意。
穆雲鶴的表現,在穆清澈意料之中,便又說道:“侄子今年二十有三,上京城中的三哥只比我大半歲,三哥府中的侄女都學女紅了。想來我也該成家立室了,王叔認爲周姑娘如何?”
“啊……”穆清澈言語上的直截了當,讓穆雲鶴呆愣了片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沒想到,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侄子,也有脫俗想入凡塵的時候,偏偏自家侄子看上的姑娘還是他喜歡的那個,這是要上演叔侄大戰爲紅顏的戲碼嗎?
這話他該如何接?該如何應對?
沒等穆雲鶴想好措辭,穆清澈又說道:“王叔既然選周姑娘繪製圖紙,想來對她多少有些瞭解。雖然出身普通,可才學驚爲天人,甚的侄子心意。侄子讓表妹要了周姑娘八字,與侄子乃天賜良緣。幸好侄子在康寧府有王叔,等侄子選個黃道吉日,還要勞煩王叔去周家提親。”
叔侄大戰,還沒開戰,做叔叔的便認輸了,相對於他的隱疾,其他都是小事,況且人家周姑娘崇尚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他所不能給予的,他便只能放棄,卻又心有不甘。
“周家家境普通,你父王那裏怕是不會認可。”穆雲鶴也準備給自家侄子一刀,造不成太大的傷害,起碼疼一下也好。
“王叔怕是離開上京城太久了,侄子要是找個強有力的姻親,父王怕會更加寢食難安。周家這種不起眼的小門戶,纔會讓王室中人安心。正如王叔閒雲野鶴,風流不羈的作風會讓父王安心一樣。”
很顯然,穆雲鶴這一刀刺偏了,不但刺的有些偏,還讓穆清澈反擊了一下,這一下直擊要害,讓穆雲鶴受傷的心靈暴露在外,更加的千瘡百孔。
“哈哈!”受傷的穆雲鶴突然一聲大笑,指着穆清澈說道:“我這個叔叔遠比不上你這個侄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我的好侄子?”
“呵呵!”穆清澈爽朗一笑,搖了搖頭:“彼此彼此,不過是爲了生存罷了。”
“爲了生存,呵呵!”穆雲鶴一聲冷笑:“你比我這個叔叔活的通透,活的肆意。嗨!我這個晉安王做的,嗨……”
穆雲鶴一長串的嘆息,一聲自嘲的笑意後,說道:“有所牽制,不得已而爲之。”
“王叔大張旗鼓的擴充王府,爲的好像不是王叔自己吧?”穆清澈低頭抿了一口茶,擡起眼角瞄了一下臉色微變的穆雲鶴。
穆雲鶴稍事調整後,又成了一副風輕雲淡的謙謙君子模樣:“呵呵!老四也知道叔叔品性,府中人口較多,恐還要添人,不得不擴建,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王叔何必遮掩,沒的失了誠意,侄子既然能治好您的隱疾,便會讓王叔如願,母子團聚指日可待。”
穆清澈這一棒子,正好敲在穆雲鶴腦門上,讓他血脈貫通,一下開竅了,急站了起來,握住了穆清澈的一隻手。
“老四此話當真?”
穆清澈起身,拍了下穆雲鶴因激動而顫抖的雙手:“王叔信不過侄子?”
“這……自然是信得過。”穆雲鶴雖然跟這個侄子幾年未見,可這兩次的接觸,讓他莫名之中有種預感,他這個侄子不一般,絕非表面那麼簡單。
十多年來藏拙,用賣慘來掩蓋他真正的能力,如今之所以暴露在他面前,只怕是羽翼已豐,只待反擊。
這樣一個足夠強大的侄子,讓他選擇信任,選擇支持。
“定不負所望!”穆清澈回的有力度,有深度。
“好!”穆雲鶴一隻手拍了一下穆清澈的肩。
叔侄倆達成共識,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