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藉機送還聘禮一事,在穆清澈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小丫頭若不這樣做,便不是她了。
“小丫頭機靈着呢!”穆清澈心裏吐槽了一句,言外之意有褒有貶。
穆清澈叮囑隨從按照顏如的意思,下去安排。
顏如坐進穆清澈的馬車,有意撩開了車簾,看到跟在車後的兩輛馬車和幾個壯漢。
“換了一副面孔行事做派都有所不同了,果然是環境造就人呀!這樣的梁小爺不但顏值爆表,品性也討喜了。比降龍寨那副醜面孔,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顏如同樣在心裏吐槽穆清澈,同樣有褒有貶。
在顏如透過撩開的車簾看向街上風景時,穆清澈卻開口說話了,這樣獨處的機會實在難得,若是不把心中所想表達出來,穆清澈心想,也許以後會後悔吧!爲了將來不後悔,他便肆無忌憚了。
“陳國國君賀天虎已病入膏肓,臨死前竟不得安生,向梁國發出了約戰函。正如周姑娘所說,爲國盡忠效力乃是王室成員應盡的義務和責任。所以,到達上京城後,我會向國君請旨出征陳國。”
顏如完全被穆清澈透露出來的天下大事震驚到了,她沒想到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那個征戰沙場,把燕國夷爲平地的陳國國君賀天虎竟氣數已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麼不可一世的陳國國君賀天虎竟要走向生命盡頭,是被暗殺?還是被暗害?難道是有人投毒?”
顏如一連發出諸多問題,看到穆清澈投來異樣的眼神,顏如一時間有些迷茫了,冒失而又隨意的又問了一句:“我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
穆清澈無奈的喟嘆一聲:“周姑娘的問題都是指向陳國國君,爲何不問我爲何要出征?多久能回來?”
“澈公子不是說的很明白嗎,作爲王室的一份子,爲國效忠不是理所當然之事嗎?若是國家需要,讓我去當兵上戰場,我也會義不容辭的接受。”
顏如回的理直氣壯,大有立馬穿上戎裝,上陣殺敵的架勢。
穆清澈感覺這天沒法聊下去了,兩個人的出發點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想引出這個話題的目的,是想看看顏如知道他要上戰場後的反應。可人家倒好,壓根就沒想到他,思維集中在陳國國君賀天虎身上了。
“若我安然無恙的從陳國回來,你能否同意我去周家提親?”穆清澈決定,不再繞彎兒了,直接問出中心思想。
顏如沒想到穆清澈問的這麼直接,遲疑片刻後,回道:“此事……等澈公子回來再說吧!”
“好,等我回來!”穆清澈回的乾脆。此刻的眼神與語氣顯然就是梁小爺本尊,當然得拋開這張盛世容顏。
“啊!”顏如違心的迴應了一聲,委實算得上違心,她還沒想好穆清澈的問題,之所以婉轉的迴應,不過是給奔赴戰場的穆清澈鼓舞士氣罷了。
這便是顏如的出發點,戰場上刀劍無眼,雖然威震江湖的梁小爺武功高強,但英雄難敵四手,若是……萬一……或許……
顏如不敢想下去了,雖然沒排斥與穆清澈接觸,可她沒想與穆清澈有更深一層的接觸。
“周姑娘如此迴應,我便當你是答應了。”穆清澈步步緊逼,完全沒給顏如拒絕的餘地。
“澈公子也說了,一切等你從陳國再議,既如此便交給時間吧!”顏如回的話,有些莫能兩可。
又說道:“可事情,一碼歸一碼。周家的那些東西請澈公子務必拿走,若澈公子從陳國回來後,依舊不忘初心,我們再行商議。”
“好!”穆清澈回的痛快淋漓,他就喜歡這樣的小丫頭,處理任何事情都是那麼的完美。
自始至終,顏如沒明麪點破穆清澈就是梁小爺這件事。
同樣,穆清澈明知顏如有些話是對梁策說的,可他依舊是以穆清澈的身份在迴應。
兩人心照不宣,各自安好。
馬車裏一時間安靜下來,穆清澈目光如炬般投向眼前這個小丫頭。
而顏如則有意避開穆清澈火辣辣的視線,垂頭低視手中的帕子。
時間在流逝,穆清澈內心有些糾結,多次想擡手去抓顏如那雙纖纖玉手,鼓足的勇氣最終敗給了矜持。
馬車停了下來,如坐鍼氈的顏如第一時間撩開車簾,看到馬車停在她指定的巷口,雀躍的來了一句:“我到家了!”
“就這麼不願看到我嗎?”穆清澈語氣低沉,情緒低落,氣氛低壓。
“堂堂男子漢,就這麼經不起風吹雨打嗎?呵!”顏如嘲諷的冷哼了一聲,急撩開車簾欲下車。
扭頭看向處於低壓狀態下的穆清澈,提醒道:“澈公子說過會,會還我的清譽。那便坐在車裏不要露面,待那些演戲的道具裝上馬車,再同那兩輛馬車一起走吧!”
“好!”穆清澈回的依舊乾脆,可眼底卻閃過一絲冷意與淡淡的憂傷。
在顏如跳下馬車,走回周家找到周家夫妻,謊稱跟梁家已經談妥,梁家已派來人收東西。
周家夫妻同時鬆了口氣,顏如叮囑他們在房裏坐着,無需出面應付梁家人。
周家夫妻對顏如深信不疑,任由顏如折騰。
顏如指揮跟來的壯漢,從周家擡走了六箱聘禮。
此等事件,自然引過來一些愛看熱鬧的左鄰右舍,在喫瓜羣衆處於迷茫狀態時,跟來的壯漢們開始有意無意的講述起來。
“我們是義薄山莊的人,頭幾天我們家小姐冒失上週家下聘。卻不知,週四姑娘小時由祖父做主定了一門親事。”
“我們小姐已經向週四姑娘道過謙了!”
“週四姑娘寬宏大量,卻沒有跟我們家小姐一般見識。”
顏如自然明白這些壯漢是有意爲之,不由擡頭看了看停在巷口的馬車。
裝有六箱聘禮的馬車緩緩離開了周家,喫瓜羣衆見沒熱鬧看,便都散了。
巷口,穆清澈坐在馬車裏,長長一聲嘆息:“不知我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再相見,再見時,不知會是哪副面孔。”
而走進周家的顏如,透過門縫看到漸行漸遠的馬車,同樣一聲長長的嘆息:“不知你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又是以哪副面孔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