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雙生星火 >一百五十六 神與神僕1
    伊莎貝爾帶着自己的“女子戰隊”,正準備到洛林城尋求若娜的加入的時候,羅娜索恩城外,崇山峻嶺之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周培毅撥開了光學迷霧。

    “艾瑪馬努埃爾女士。”

    他帶着僞裝過的面容,與光學迷霧後,林間小屋邊正在收拾木柴的女士打了招呼。

    科爾黛斯的“婆婆”,雅各布先生的舊愛與同志,學派最後僅存的幾位學者之一,艾瑪馬努埃爾,和兩年前周培毅第一次拜訪她時一樣,在這山水田園之中,經營着獨屬於自己的這片沃土。

    她看到來人的第一時刻,很是警覺地握住了手中劈柴的鐵斧,但下一個瞬間,她就能從來人身上近乎於不存在的場能反應中感受到,這是那個雅各布的學生。

    “我年紀很大了,理貝爾,請不要這麼突然出現,對心臟不好。”艾瑪女士把斧子砍在劈柴的木樁上立住,把雙手的粗布手套摘下,叉着腰面向周培毅。

    周培毅單手在臉上一抹,臉上的五官馬上變回了理貝爾的模樣。他指着這張臉,說道:“這樣會讓您舒服一些嗎?”

    “已經知道這是張假臉了,怎麼樣都不會感到舒服的,小子。”艾瑪搖搖頭,把手套扔到木樁上,“行了,你愛用什麼臉我不在乎,進屋說話。”

    周培毅跟隨着艾瑪女士,走進這棟橡木小屋。依舊是桃木門楣,樺木書櫃,花梨木的桌椅,每一件傢俱都堪稱木藝的傑作。

    從角落裏的各式工具來看,這些恐怕都是來自艾瑪女士的手工。

    周培毅在艾瑪女士的指揮下,坐到桌邊。桌子上還擺放着新鮮採摘下的花朵,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氣。

    艾瑪從水池邊洗了些水果,放在桃木果盤中,擺在周培毅面前,然後又去給他沏新鮮的果茶。周培毅仔細觀察着這間房間,與上次相比,多了一些細節上的陳設,但整體的佈局,幾乎沒有變化。

    艾瑪把兩個木頭杯子盛放的果茶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子側面,頭上的白髮與臉上的汗珠,讓人完全意識不到她的年齡。

    “你應該讓黛絲先告知我的,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空招待你,小子。”艾瑪女士說着,打量了一番周培毅的身形。

    周培毅客氣地喝下一口果茶,卻沒有動桌上的水果,說道:“她不知道我來拜訪。”

    艾瑪擡起茶杯的動作稍稍遲疑了一些,眉宇間已經開始有了陰影:“那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裏的?我的光學迷彩,可不是這麼容易破解的。”

    周培毅把茶杯放下,平靜地答道:“我在這山林裏等了一天,女士。因爲我知道,今天是您從洛林城不遠那處叛逆者聚集區回來的日子。”

    “嘭!”

    艾瑪馬努埃爾猛地把茶杯砸在了木頭桌子上,將杯中的果茶也飛濺了起來。她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因爲被跟蹤的憤怒,還是祕密暴露的慌張與困窘,氣血上涌之間,臉已經開始有些紅,脖子上的血管也暴起。

    周培毅拿起桌子上的桌布,把艾瑪女士弄灑的果茶擦乾淨,然後看着慍怒着注視着自己的她,繼續說:“您依舊在給十惡不赦的叛逆者做治療,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您應該也記得,我曾經說過,我想要見一面這位叛逆者,這位自然分娩的能力者,奧蘭安娜蘇。”

    艾瑪女士的心情稍稍平靜了許多,因爲她所面對的這個年輕人,始終保持着冷靜和剋制。他彷彿知曉一切的惡魔,正在一點點誘惑自己。

    但艾瑪很清楚,惡魔能提供的,比冠冕堂皇的神官更多。

    周培毅看着艾瑪女士的反應,已經猜到了她心中的鬥爭與變化:“她的場能癲癇,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對嗎?”

    艾瑪無聲地點點頭。

    在那個山洞裏藏身的奧蘭安娜蘇,由於最近聖城的圍剿與追捕,一直被迫隱匿着身形。她不能離開山洞,不能離開那顆小行星,也就無從釋放體內近乎於暴走的能量。她與生俱來的能力非常強大,和她身上的詛咒一樣堅不可摧。

    剛剛從那裏回來的艾瑪女士,剛剛目睹了她又一次在極端痛苦之中,無數次聲嘶力竭,百爪撓心,失去理智。那讓她無比心痛。

    “這段時間,具體來說,是最近兩個月的時間裏,我見過兩次羣體性的場能癲癇。”周培毅繼續說道,“在卡里斯馬,有人使用藥物誘發了場能癲癇。在盧波,我自己也嘗試了一次使用這些藥物。”

    “那種痛苦不應該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你這麼做非常惡劣。”艾瑪斥責道。

    “所以我之後很快就結束了他們的生命。”周培毅仰起頭,平靜地敘述着一件事實,“而我對此不會有任何負罪感。”

    艾瑪不由得無奈地苦笑,像是自嘲一般說道:“沒錯,沒錯。如果是雅各布還在,他還會堅持,歷史要有自己公正的審判。但是你殺死的那些貴族,那些販賣人口與器官,吸血窮人,把他們的飲水變成毒藥,控制他們最低限度的食物的貴族,他們確實死不足惜。”

    “看來您對我的事情也很關注。”周培毅微笑着說,眼神裏卻看不出任何笑意。

    “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能力者,我當然會關注你,小子。”艾瑪直起身子,大膽地迎着周培毅的雙眼,“更何況黛絲還在你身邊。”

    周培毅點點頭,馬上將表情換成了真摯的笑臉,道歉說:“對不起,最近有太多人盯上了我的性命,請您原諒我的反應過度。讓我們聊回場能癲癇的事情,如何?”

    艾瑪嘆了口氣,重新拿起了自己的茶杯,說道:“你見過了場能癲癇,有信心幫到那個孩子嗎?”

    “我不能給您什麼保證,我只能說,不會毫無幫助。”周培毅答道,“但是作爲交換,我希望您能回答我一些問題。”

    他說完這些話,稍作停頓,臉上的表情認真而陰雲密佈:“一些只要您聽了,回答了,就會不得不捲入其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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