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湮滅太陽系 >第七章 虛驚
    老劉眼前的一切事物似乎都無法聚焦了,視線越來越模糊,感覺從後腦升起了一塊巨大的黑幕,正勢不可擋的吞噬着他的世界。

    “老劉!!老劉!!!你怎麼了!!老劉”

    在周成的連搖帶喊的呼喚下,老劉總算恢復了過來,眼睛死死的盯着周成:

    “現在超文怎麼樣了?”

    周成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到老劉手裏:

    “您放心,他現在沒事兒。就在你上了飛機之後不久,超文開始逐漸好轉,身體各項數值都逐漸恢復到了正常範圍,但是人還在昏迷狀態。經過全身檢查,他的身體各項機能指標都非常健康。但是現在還沒有醒,醫院的專家判斷可能是勞累過度。很快就會甦醒,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老劉本來已經要崩斷的神經稍微鬆了一鬆。這才感覺口乾舌燥狠狠的喝了幾大口水:

    “周老師,那現在超文的情況,醫生找到具體的原因了嗎?你知道的,他小時候得過很重的病”

    周成臉上恢復了一絲信心:

    “目前超文生命體徵完全正常的。只是腦部活動非常劇烈,甦醒肯定不是問題。你在飛機上的時候醫院聯繫了全國最頂尖的腦科專家。我過來接你的時候他已經在爲超文診斷了,一會我們到了醫院就知道更進一步的情況了。”

    老劉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也沒有說話。周成心中升起一陣愧疚,因爲是自己把17歲的劉超文帶到了京華,他知道超文對於老劉來說意味着什麼。

    周成和老劉一路小跑來到超文的病房前,一位頭髮花白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帶着幾個看起來年紀也不小的醫生剛剛從病房裏出來。看到周成帶着老劉過來,一個醫生走上前來:

    “周教授,你回來了。這位就是劉超文的父親吧?”

    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的的周成點點頭,對着那名頭髮花白的醫生直奔主題:

    “超文情況怎麼樣,朱教授?”

    朱教授摘掉口罩,露出一張壑縱橫的臉龐:

    “我看過了超文所有的檢查報告,剛纔也進去做了檢查。超文現在生命體徵很平穩,但是大腦很活躍,這種情況我們在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

    老教授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

    “這就相當於一個人在睡覺的時候參加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這種情況我也很困惑。我已經聯繫了歐洲這方面的專家一會兒會有個視頻會診,但是我相信超文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只是劇烈的大腦活動會消耗很大的能量,我們正在通過輸液給他補充營養。周教授、劉先生你們都放心吧。”

    老劉帶着依然不太順暢的呼吸問道:

    “謝謝醫生,我可以進去看看超文嗎?”

    朱教授點點頭:

    “當然,現在超文的狀態相當於深度睡眠下正做着噩夢,會有肢體甚至語言上的行爲。爲了避免他過激的肢體動作傷到自己,我們給他綁了束縛帶還使用了低劑量的鎮靜劑,今晚他應該是不會醒來的。”

    隨後他對着身邊一個醫生說:

    “我要去開視頻會診會議,小孫你陪他們進去看看吧。”

    老劉和周成跟着孫醫生來到病房,病牀上的劉超文看上去就像是熟睡了一樣,他的雙腳腰部和雙手都被束縛帶綁在了牀上。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劉超文緊閉的眼皮下在快速晃動的眼球,手也會偶爾握緊又鬆開。

    老劉看着綁在牀上的兒子心中百感交集,周成看着臉色慘白的老劉,帶着歉意說:

    “老劉,對不起。是我沒有把超文照顧好。”

    老劉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他走到劉超文的牀邊坐下,用那一隻滿是老繭和傷痕的手去握住了劉超文白皙的手,俯下身子在耳邊輕輕的說道:

    “超文啊,爸爸來了。別害怕了,什麼噩夢都會醒來的,你是太累了,等你休息夠了,就起牀。爸爸在這裏陪着你。”

    說完以後老劉直起身軀,拭去眼角剛要滑落的淚珠,轉頭對周成說道:

    “周老師,謝謝你了,超文會沒事的。我就在這裏陪他,你工作那麼忙,就不用在裏耽誤時間了。”

    周成心裏內疚,面對這位寬容的父親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原本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接受這位父親的任何質問甚至是辱罵。畢竟當年是他把未成年的劉超文從他父親身邊帶走,在搞成這樣,自己的內心也是充滿了愧疚。然而老劉的冷靜和寬容卻大大的出乎意料,這讓他內心的愧疚反而更多了幾分。

    突然!病牀上的劉超文身體身體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弄得整個病牀“咔咔”作響。原本緊閉的雙眼也睜得像兩個玻璃球,眼珠飛快的四處晃動着,咬緊的牙關發出“吼吼”的低吟聲。旁邊的各種醫護檢測儀此起彼伏發出嗡嗡的警報聲。

    孫醫生一個跨步走到牀邊按住就要掙脫束縛的劉超文,房的門“砰!”的打開了,幾個護士也衝了進來。

    “注意不要讓他咬舌頭,快去叫朱教授。”

    一個護士遞過來一個壓舌板。孫醫生蹬開雙腿,一手掰住劉超文的下顎,一手想把壓舌板塞道劉超文的嘴裏。

    老劉在一旁看着被一羣醫生護士按壓住的兒子,眼前浮現出劉超文小時候做脊髓穿刺時候的樣子,刀絞般的痛楚涌上心頭。看着兒子那雙像滾落的彈珠一樣亂晃的眼睛,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突然他注意到,超文眼球在經過自己時好像會稍作停留再移開。而嘴裏發出的聲音也會有聲調的變化,只是他的聲音因爲壓舌板變了調。老劉無法繼續駐足觀看,一咬牙他衝到病牀前,擠開了兩個護士,一手抓住超文攥成拳頭的手,一手輕輕的撫在他的額頭上一遍一遍的說道:

    “超文!爸爸在這裏!別怕!爸爸在!”

    醫生和護士也全部退到一邊兒去,因爲他們知道自己其實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這時劉超文那雙飛速亂動的眼球死死的停在了老劉身上。而他嘴裏“吚吚嗚嗚!”的聲音和剛纔單純的低吼聲有了明顯的不同。

    孫醫生上前拿掉了塞在劉超文嘴裏的壓舌板。一串斷斷續續的咬字話語從他嘴裏擠了出來:

    “爸爸!爸爸救救我!”

    老劉一把抱住被綁在病牀上的劉超文,臉貼到兒子不停震顫的臉頰邊上輕聲的重複着:

    “爸爸在這兒,兒子你別怕!”

    漸漸的,劉超文原本緊緊攥住的拳頭緩緩舒展開,監護儀上飆升的心率和血壓開始逐漸放緩,劉超身體上劇烈的震顫也慢慢停了下來。病房裏只剩下老劉那略帶着哽咽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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