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議室,周成有些不安,正要說話,曹銳給他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然後一直領着他來到一間裝有單向透光玻璃,全屋做了隔音的房間,在單向透光玻璃的另外一邊的房間裏,正坐着那個惶恐的男孩。曹銳說道:
“這裏是我們的黑屋,與外界完全隔絕,包括聲音和互聯網,你剛纔想說什麼,老周。”
周成看着玻璃後邊房間裏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的那個男孩:
“依我看他們就是一羣理工科畢業不久的孩子,那些方案肯定不是他們搞出來的。只是只是我覺得他們也做不出多大的壞事來,你準備怎麼處置他們?”
曹銳看出了周成的心思,笑呵呵的說道:
“您就放心吧周大教授,我這兒也不是錦衣衛的詔獄。我也沒打主意久留他們,我也就想苦一苦他們的心智,不會動他們體膚的。要是順利,今天他們就可以回家了,關鍵就要看下邊的那齣戲演的怎麼樣了。”
周成這才放下心來:
“你們這準備幹啥啊。”
曹銳一臉的壞笑說道:
“你就看好吧。”
單向透光玻璃的另一邊,張婕來到了那個男孩兒對面的椅子坐下。一改她剛纔那般凌厲的眼光,溫和的對那男孩兒說道:
“你別怕,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回答我嗎?”
男孩微微擡頭,看了看臉上掛滿微笑的張婕。遲疑了好一陣,用顫抖的聲音說:
“那些方案不是我們做的,是是別人交給我們的”
張婕滿意的點點頭:
“是誰交給你們的,你知道嗎?”
男孩搖搖頭,依然是低聲的說着:
“不知道,那人總是在網絡上和我們聯繫,我們不知道他是誰。”
張婕在本上一邊記錄着,一邊問道:
“那他是通過什麼方式和你們聯繫的呢,電子郵件還是別的什麼社交軟件?”
男孩說話的聲音自然了一些:
“都不是,他和我們聯繫的時候。總是會在我們的電腦或者手機上突然黑掉某個程序,然後通過文字對話框的形式和我們聯繫。”
張婕走到男孩兒身邊,湊到他身前。一幅看透一切的表情:
“你們都沒見過對方,不會就這樣言聽計從的聽他指揮吧。”
男孩兒有點爲難,看起來是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以後說道:
“他和我們聯繫也有一兩年了吧,這是第一次讓我們幫他做事情。之之前沒有讓我們幫他做過事情。還幫了我們不少比如網購搶單、搶高鐵車票、商場的大力度優惠券一類的。他在網絡上很厲害,我們都叫他’網絡幽靈‘。”
張婕笑了笑,眼睛裏的凌厲一閃而過:
“應該不只是這些吧?你放心我們只追查資料來源,其他的事情不歸我們管,我們也沒工夫管。”
男孩兒這才放心了一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張婕坐回到男孩對面,接着問道:
“昨天提前通知你們離開的也是,你們稱呼的這位’網絡幽靈‘吧?”
男孩點點頭。張婕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站起身來:
“你很誠實,剛纔我問你的問題都是我們已經掌握的情況。現在我們想你幫我們一個忙,對你來說並不難,只要你做好了,我們很快就可以讓你回家。”
男孩面露難色,雖然他一直表現都很羞澀和膽小。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笨,他很清楚幫助特請局意味着就要出賣朋友和他們背後的人。這樣的事情,他不願意做。
單向玻璃後的曹銳和周成都看出了男孩的心思。周成接過曹銳遞過來的幾頁紙,上邊是眼前這個叫何正平男孩的個人資料,從履歷上看周成之前的判斷一點都沒錯。
他就是幾年前那個在大課上被他點名調侃的學生,他同時也注意到了在資料上成年之前的監護人並不是父母而是姑父姑母。
周成有些惋惜的搖搖頭,看着資料:
“讓我進去和他說說吧。”
曹銳轉過頭來饒有興致的看着周成:
“喲,老周你也會審訊這一手啊。”
周成並沒有回答,只是把那兩頁紙還給了曹銳就進了審訊室。
男孩一看周成進來,趕緊低下了頭。周成向張婕遞了一個眼神,張婕就離開了審訊室。
周成把椅子挪到男孩身邊,一手輕撫在男孩那有些顫抖的肩上說道:
“小何,你不用躲着我,你低着頭我也認識你。雖然你只上過一節我的大課。”
男孩一驚,一個哆嗦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周成接着說道:
“雖然我見過你一次,但是我記得你那一期,我那個科目的考試卻是很高的分數通過的。當時我很驚訝。這說明你在學習上是很有天賦的,第二學期我準備單獨找你談談,你卻因爲我不清楚的原因轉了學。我想是你家裏的事情對嗎?”
安靜的審訊室裏除了迴盪着兩人的呼吸聲,還有男孩隱約可聞的抽泣聲,男孩依然沒有擡頭,周成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家庭對你的傷害是你不能選擇的,你只能面對。但是你不能因此放棄自己,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而如果你現在選錯了路,你的人生就基本定格了。而你想幫你的同學就應該選擇和我們合作。”
小何擡眼看了一眼周成,哭泣聲音更大了。周成拿下自己的工作牌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很難和外界建立信任,但是老師都是在這裏工作的,你應該相信我。就憑我這麼多年了還記得你這個只上過一節課的學生。
你只有相信我,才能幫你自己,幫你的同學。”
小何哽咽的說道:
“周老師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