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和剛剛失落低頭的模樣就像是被傷狠了。
稍稍冷靜下來後,楚空青生平第一次產生了後悔的情緒。
歸根到底,那個吻是他沒有推開周清和。
如果說周清和是縱火的人,那他就是添油的。
一個從犯又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責怪主使。
現在的他急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雜亂惱人的思緒,也需要冷靜。
楚空青強行打起精神,準備開車離開,回一言處理那堆積如山的工作。
天色已經晚了,停車場的燈壞了好幾盞,只有寥寥兩三盞發着微弱黃光的燈還在嘗試驅散漆黑的夜幕,但收效甚微。
楚空青不得不打開手機手電筒,好不容易找到了車停的位置後,意外在車旁不遠處看見一個趴倒在地的身影。
他直覺不對,衝了過去,將趴在地上的人翻過來。
人已經失去意識了,但還有呼吸。
楚空青確認狀態那人還不算太緊急後,連忙將人搬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開到了劇組不遠處的醫院。
經過醫生的診治判斷,暈倒的人並無大礙,只是因爲低血糖引起的短暫昏厥,送來的及時,掛瓶水就沒事了。
楚空青交完費並沒有離開,守在了病房裏。
救人心切,現在仔細想來,一切事情發生的太過於巧合,楚空青不由得產生了些懷疑。
停車場的車不算少,人就這麼恰好的暈倒在了他的車旁邊,還有這人身上揹着的攝影包,鼓鼓囊囊的。
他在片場察覺到的不善視線極有可能就是來自於這人。
整整一個小時之後,病牀上的人才悠悠轉醒。
“楚、楚總……”病牀上的人輕聲叫着楚空青。
“認識我?”楚空青說。
範安福掙扎着坐起身,表情有些心虛,“認識……”
心中的猜測證實了一部分,楚空青繼續問道:“跟了我一天了,拍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嗎?”說完之後,楚空青往放在病牀旁櫃子上的攝影包看了一眼。
楚空青將攝像機從攝影包裏拿了出來,打開,極有耐心地一張張翻看起了照片。
範安福本想奪過來,但看見手上的輸液針頭後,又將手縮了回去。
相機裏前面大部分都是周清和的照片,但後面不僅有他坐在周清和腿上的照片,甚至還有周清和把他壓在椅子上親的偷怕照。
楚空青臉色微變,擡頭看向範安福的眼神像是在射冷箭。
範安福自知有錯,也清楚楚空青的手段,顧不上手背還輸着液,雙手合十做着祈求的動作,“楚總,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
“你想拍的是我,還是周清和?”楚空青拔下相機的內存卡,兩指夾着舉起,“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從停車場救了你,和以後處理掉你,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頓時,範安福臉色煞白,下脣也因爲害怕而輕微顫抖了起來。
楚空青耐心等着,過了好一會,範安福像是做好了抉擇,也下定了決心,向楚空青坦白。
楚空青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被哭聲吵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休息室裏的照片,你是怎麼拍到的?”
提到這個,範安福一下子止住了哭嚎,不敢糊弄隱瞞,只得如實講解起來,“休息室是臨時搭建起來的鐵皮房,我趁沒有大夜戲的時候,偷偷去鐵皮房房頂那裏挖了個洞,方便偷拍。”
“你的行爲已經違法了,想好到時候在法庭上怎麼解釋了嗎?”範安福本性不壞,但易被錢財所誘惑,楚空青打算藉此做個順水人情,放一個人情債。
果然,聽見這話的範安福以爲楚空青要將他收錢偷拍的事走法律程序,嚇得直哆嗦。
楚空青話鋒一轉,“但你要是願意和一言籤一份保密協議,確保從此不再做有害一言旗下任何一名藝人的行爲,這件事我可以當作沒聽見沒發生過。”
“籤籤,我答應,我籤。”範安福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轉機。
“行,不過我也要提前聲明一點,如果你以後違反了保密協議的內容,那麼,等待你的懲罰會是今天原有的數百倍。”楚空青說。
“內存卡我就沒收了,好好休息,病房交好了費用,不用急着走,點了一份粥外賣在路上。”楚空青起身要走。
範安福心裏五味陳雜,最終在楚空青離開之前喊住了他,“楚總!”
楚空青腳步一頓,範安福繼續說道,“謝謝你……你,最好留意一下身邊人,小心被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
“好。”楚空青說。
對範安福的話,楚空青沒有懷疑,範安福沒有理由和動機去騙他提防身邊人,或許身邊真的出現了蟑螂,他卻忙於處理章悅的事情,沒有及時發現。
楚空青回到公司之後,張懷已經按照他走前交代的,整理好了所有的待處理文件和待批事項,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等他處理完所有的工作,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了。
楚空青疲憊地躺倒在休息室裏的牀上,遮光簾都沒力氣拉上,眼睛一闔,沉沉地陷入睡夢之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在夢中,他又重回了片場的演員休息室裏,只不過這一次,是他在上邊把周清和壓在了身下。
他看見自己強勢地吻了下去,也看見自己寫滿慾望渴求的雙眼。
周清和出奇地乖順,全盤接受楚空青對他做的所有。
夢中的一切好似都是和現實相反顛倒的。
夢中的自己格外強勢直接,主動揭下了脖頸後貼着的腺體貼,在周清和麪前露出了那個標記,指着它說:“看,看啊,這是你咬出來的,三年前你標記的那個alpha是我。”
周清和臉色變得極其複雜難看,滿是不可置信,推開遠離了楚空青,用和楚空青一樣的嫌惡語調,冷聲說道:“楚空青,你口口聲聲說不和alpha談戀愛,三年前又和alpha在牀上滾,你真讓我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