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暫緩。”楚空青揉了揉宿醉後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繼而說道,“過幾天是公上元白的發佈會,拍照的事情不急。”
張懷應好,“我會轉達給王經理的。”
隨後,辦公室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好幾秒。
“怎麼了?還有別的事情嗎?”楚空青問道。
張懷上下小心打量着楚空青。
楚空青的着裝和平時的差距實在是太太,尤其是肩膀處的兩個鏤空,恰好露出了白皙如玉般的皮膚。
領口開得也比常見的衣服要低得多,往日遮的嚴嚴實實的鎖骨也都顯了出來。
作爲很有眼力見的祕書,張懷決定閉嘴。
“沒事,於海的辭職報告我等會就複印上來給你。”
過了一會,張懷折返,遞給楚空青一份於海的辭職申請。
正如張懷所說,這份申請很簡單,且很奇怪。
上面只有短短的幾行字,說公司的安排不符合他對未來職業的規劃,是最爲普遍的辭職套話。
離職前的工作交接也沒有完成,交了申請後直接人間蒸發了一般。
於海是‘那位’安插在一言的棋子,這麼多年以來,在公司裏不斷地打探消息、佈下抓手。
毫無緣由的直接離開可能性極低,應該是受了‘那位’新的指示。
是終於在一言找到了想要的?
還是有了別的計劃和安排?
沒了於海,再想要找到和‘那位’之間的聯繫就會變得困難許多。
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興許這也會是個徹底揪出‘那位’的絕佳機會。
楚空青無法從這份簡單的辭職申請中看出更多。
隨手將其放在了一邊,繼續看起了桌上攤開的畫。
他對畫的造詣實在不算高,橫看豎看也瞧不出先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這時,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楚空青下意識以爲是張懷,“進。”
來人進門,沉默地站在楚空青的桌前。
楚空青從畫裏出來,擡眸看了眼,“章悅?”
章悅稍顯拘謹,兩隻手背在身後,極小聲地喊了句:“楚哥。”
“找我有什麼事嗎?”
楚空青邊說着,邊低下頭繼續看畫。
“楚哥,後天的發佈會你會到場嗎?”章悅說道。
楚空青‘嗯’了句,大半的注意力都被桌上的畫吸引走了。
腦海裏有個想法一瞬即逝。
楚空青拎着畫作頂端的掛繩,起身快步走到房間左側,將其掛在了上邊,然後大步後退,從遠處觀察着。
章悅轉過身,看請楚空青身上穿着的衣服,臉色大變。
他在劇組同周清和共用一間化妝間,這套衣服他認得出,是周清和的。
章悅眸底的暗色愈發濃厚,緊咬着牙關,咯吱作響。
網上的探班爆料他也看見了。
本以爲爆料者匿掉了楚空青,是楚空青不想要讓更多人知道他與周清和的關係,他對周清和只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
他還有得到楚空青的機會。
楚空青察覺到章悅灼熱不善的視線,不悅地皺眉,“沒什麼事就出去吧。”
章悅很快調整好了狀態,乖巧念好,“那楚哥你後天的發佈會一定記得來。”
一定要來。
來看看你心上的周清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空青不知道章悅心裏的小九九,只點點頭。
章悅嘴角掛着笑,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楚空青在章悅離開後,才察覺出章悅話裏的不對勁。
範安福對他的警告又浮現在耳邊。
‘最好留意一下身邊人,小心被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
楚空青又擡眸看了眼遠處的畫,歪着頭認真思考着。
這盤棋……是越來越複雜了。
兩天後。
楚空青如他對章悅所說,按時按點地到了公上元白的發佈會現場。
主辦方給他留的位置是第一排正中間。
楚空青覺得太顯眼了,便坐到了第一排最側的位置,離緊急出口很近。
發佈會開始之前,楚空青收到了來自周清和的短信。
[楚老闆,你坐在哪裏了?]
[第一排的最右邊]
[ok]
一開始,楚空青還不知道爲什麼周清和要問他坐在哪裏。
等發佈會正式開始之後,他理解了。
主持人簡短的介紹之後,主要演職人員排着隊從舞臺的側方上臺。
周清和在劇裏是男三號,本應排在第三位或者第二位的位置,此時卻吊在了隊伍的尾巴處。
全部的演員上臺站定後,周清和正正好好就對着楚空青的座位。
根據要求,周清和換上了劇裏的戲服。
不似別人清一色的謫仙裝扮,周清和一身黑,腰間別着銀色腰帶,還有一把黑紅花紋的精緻佩劍,邪氣十足。
即便是站在最偏的位置,也吸引了臺下大部分記者的攝像頭。
別人都在找大平臺的攝像機,想要好好表現,爭取拍出好的照片,但周清和眼裏只有臺下的楚空青一人。
一會眨眨眼,一會悄摸地勾勾手指。
只要主持人還沒采訪到他,他就公然調戲着製片方爸爸。
楚空青對此只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制止,全盤接收。
“現在是我們的記者提問時間,有請臺下的記者朋友舉手進行提問。”主持人說。
很快,舞臺下有位穿着橙色t恤的女孩舉手了。
“我想請問一下週清和,這次是你人生中第一次拍攝,也是第一次正式承擔着演員這個名頭,作爲一個新人,請問你做好了準備接受網絡上對你的批評嗎?”
友軍,楚空青默默想着。
不枉和橙子報社多年的友好合作。
周清和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
“我並不認爲我會接受批評,這個角色我從接到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冠上了我的名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周清和笑得自傲猖狂,但這份猖狂卻難以讓人生厭,反而有種他理應如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