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側柏手裏拿着筆,卻一個字也沒有再寫。

    他手肘撐在椅子把手上,手扶住腦袋,一下一下地按摩着太陽穴的位置。

    “這樣啊……”區錦鯉轉頭瞄了幾眼顧側柏,看見顧側柏的動作,細聲問道,“頭疼嗎?”

    “有一些。”顧側柏收起揉太陽穴的手。

    區錦鯉聞言,起身繞到了顧側柏位置的後邊,雙手摁住顧側柏太陽穴的位置,不輕不重地爲他緩解着頭疼。

    顧側柏眼角的笑意藏不住,連帶着手指都雀躍地在本子上跳起了舞。

    羅羽詩覺得自己在這屬實是有些礙事兒加多餘了。

    臺上的第三幕還沒結束。

    羅羽詩選擇性忽視了顧側柏,擡起頭繼續和區錦鯉嘮嗑。

    “錦鯉寶貝,我們舞臺劇正式表演的那天,你會來看嗎?”

    “如果那天我沒有什麼不能推的事的話,一定會來的。”區錦鯉思考了片刻,那天他應該是沒有要緊的事情的,“我很期待你們的最終舞臺效果。”

    “好哦,錦鯉寶貝一定要來!”羅羽詩站起身,抓過區錦鯉的一隻手,握在手裏,希冀地看着區錦鯉。

    顧側柏的耐心指已經被耗盡了。

    他拿起對講機對臺上的人說:“第三幕可以停了,直接排第五幕。”

    第五幕三分之二都是羅羽詩的獨白場景。

    顧側柏言下之意很明顯。

    羅羽詩撇了下嘴,放下了區錦鯉的手,衝顧側柏扮了個鬼臉。

    “行行行,我走,把錦鯉寶貝還你。”

    說罷,羅羽詩回到了舞臺上開始進行準備工作。

    礙事的人走了,顧側柏順心了不少。

    “錦鯉寶貝,坐下吧。”顧側柏拍了拍身側的椅子,“我頭不疼了。”

    羅羽詩這麼喊他,區錦鯉不覺得有哪裏奇怪的。

    但這稱呼一從顧側柏的口中吐出,他只感覺整個人臊得慌,耳朵發燙。

    “別瞎喊。”區錦鯉坐回位子上,視線刻意躲着顧側柏,不去看他。

    錦鯉寶貝不讓叫,直接叫錦鯉又太生疏……

    “那叫你……寶貝?”顧側柏故意貼近了區錦鯉的耳邊,稍稍壓低了點聲音,降低分貝,輕聲說着。

    區錦鯉快要自燃了。

    他‘啪’地一下捂住自己的耳朵,另一隻手瘋狂給自己扇風降溫,不搭理顧側柏。

    見人被逗得羞到不行,顧側柏移開了點距離,拳頭抵上嘴脣,壓抑着笑。

    臺上激情澎湃念着臺詞,臺下的氛圍安靜又曖昧。

    區錦鯉開始轉移話題。

    “那個……小笮答應參加的主播路人賽,舉辦地點是在臨市,我們到時候怎麼去比較合適?”

    “高鐵或者自駕都可以。”顧側柏有駕照。

    “我和舟舟都沒有駕照,小笮雖然有,但是駕照被我爸壓着了,不讓他開。”

    顧側柏在手機上查看了下路線和所需時間。

    “車程三個小時,我可以一個人開。”

    怎麼去不是問題。

    他比較憂心的是到時候怎麼應對舅舅楚空青和舅父周清和的雙重調侃。

    “顧側柏同學,主任有事找你,快去他辦公室找他。”

    蔣軒在舞臺上拿着個大喇叭對着臺下的顧側柏吼道。

    顧側柏只好先暫緩規劃路線一事,拿起桌邊的柺杖,起身要去辦公室。

    區錦鯉趕忙上前攙住顧側柏沒拄柺杖的另一邊,用顧側柏的手環住自己,手摟住顧側柏的腰。

    舞臺上穿着厚重衣服排練,正熱得心煩的人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糧。

    巴不得顧側柏腿立馬好,別在這秀。

    主任辦公室離小劇場還是有些遠的,途中要經過一個小型的公園。

    下午兩點多正是太陽猛烈的時間,不止是人感覺到燥熱,連各種各樣的小蟲子也覺得悶。

    區錦鯉攙着顧側柏在小公園的石板路上慢慢走着。

    不敢速度太快,怕顧側柏會被崎嶇不平的路絆倒。

    顧側柏對於比烏龜爬行還慢的前進速度很滿意。

    他甚至不介意再慢些,兩個人之間靠得再近些。

    忽然,一隻翅膀扇得嗡嗡作響的金龜子從兩人的正前方飛來。

    區錦鯉停了下來,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地看着朝他飛來的蟲子。

    蟲子越靠越近,嗡嗡的翅膀煽動聲在耳邊越來越響。

    而後,區錦鯉猛的一下扎進身邊顧側柏的懷裏。

    他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了顧側柏的頸窩處,雙手死死摟着顧側柏。

    區錦鯉抱得太過突然。

    顧側柏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手還停杵在柺杖上。

    等蟲子慢悠悠從兩人身旁經過,顧側柏纔回過神。

    顧側柏扔掉手中的柺杖,回抱住了區錦鯉,輕輕地用手拍打着區錦鯉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沒有蟲子了。”

    區錦鯉還是緊緊摟住顧側柏,不肯放手,整個人輕微顫抖着。

    顧側柏也不催,安靜地陪着區錦鯉。

    過了一會兒。

    區錦鯉緩了過來,放開了顧側柏,拉開了些距離。

    “好些了嗎?”顧側柏擔心地看着區錦鯉。

    區錦鯉點頭,臉上紅撲撲的。

    不知是因爲天氣熱,還是剛剛兩人緊貼在一起的擁抱。

    顧側柏用指腹擦去區錦鯉頭上冒出的幾滴汗珠,輕捏了下區錦鯉的臉頰肉。

    區錦鯉拍開顧側柏作惡的手,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柺杖,遞給他。

    兩人進到主任辦公室時,遇上了熟悉的面孔。

    “誒,顧同學,區同學。”

    是‘母豬的產後護理’的李教授。

    “教授好。”兩人齊齊向教授打招呼。

    “誒,好。”李教授笑呵呵地迴應,“腿好些了沒有啊?”

    “好多了。”顧側柏回道。

    主任坐在辦公椅上,喝着大茶缸裏泡的茶,不時吐幾口茶沫子,對顧側柏說:“側柏啊,損壞學校公物那事,你得給我寫個保證書拿給上邊交差。”

    李教授頓時臉色難看起來,拍着大腿呵斥道:“我都說了不用了,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顧側柏和區錦鯉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裏看見了茫然。

    主任解釋說:“成東雖然最終做了退學處理,但上邊啊,心裏不平,到處找茬,側柏踹壞的那扇門,楞是要他寫個保證書才肯不追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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