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是醉酒後防頭疼的藥、喫完藥之後喫的糖，還有一份酸菜魚。”
區錦鯉有些心虛地接過東西，小心試探問道：“我昨晚……除了抱着不撒手之外，還做了別的過分的事情嗎？”
顧側柏低頭裝作回憶沉思，而後拉開襯衫的領子，展示出了一個完整，還泛着紅的牙印。
“我、我……我咬的？？”區錦鯉震驚得都有些結巴了。
顧側柏無辜地彎了下嘴角，刻意用委屈的調子說道：“嗯……咬得可疼了。”
顧側柏擡手作勢揉了揉牙印處。
像傷口真的泛着痠疼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區錦鯉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只能瘋狂向顧側柏道歉，內心暗暗發誓再也不喝酒了。
顧側柏臉上的笑意更甚。
他隔着口罩捏了捏區錦鯉的臉，“你昨晚把我當酸菜魚了，所以今天給你帶了份貨真價實的，魚刺都挑好了，快回宿舍喫吧。”
把人當成酸菜魚？
還啃了一口？
這都什麼事兒啊……
區錦鯉無地自容，丟下一句‘謝謝’後，比兔子遁地的速度還快，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區錦鯉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回顧發生的所有事。
首先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林浩舟怎麼會和顧側柏有聯繫方式。
“舟舟，你什麼時候有顧側柏聯繫方式的？”區錦鯉邊說着，邊打開了飯盒蓋子。
“你喝酒喝傻了？區錦笮組了個羣聊啊，你我他和顧側柏都在裏邊，你被成東叫走聯繫不上的那天，我加了他，他昨天晚上發消息給我讓我下樓把你帶回宿舍，多君子一好a，不趁小o醉酒之危。”林浩舟仰頭感慨於顧側柏的正經君子行爲，“不愧是絕世廣大omega的夢中情a。”
區錦鯉一想，好像是有這麼個羣聊，還是在別墅打遊戲那天就組好的了。
平日裏各種課程的羣聊消息太多，或許是被頂下去了。
“喏，羣裏區錦笮剛發消息了，約我們晚上出去喫火鍋，他請客。”林浩舟興奮說道。
林浩舟生平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從區錦笮身上薅羊毛。
水不能覆的舟：任喫嗎？
嘖嘖嘖：我比賽獎金就那麼多，還往遊戲裏懟了六百，你看着辦
水不能覆的舟：請哥哥們喫飯都不能讓哥哥們吃盡興嗎？
嘖嘖嘖：你和我同歲，誰是你弟弟
嘖嘖嘖：別佔我便宜
receiver：下午有課，晚點到
嘖嘖嘖：好的~顧哥~
水不能覆的舟：區錦笮你個雙標狗
……
上百條消息都是林浩舟和區錦笮的激情辯論，區錦鯉大致瀏覽了下後便將手機熄屏，專心喫起了自己‘咬人’換來的飯。
不得不說，不需要自己吐刺的魚肉喫起來是雙倍的快樂。
區錦鯉宿醉之後的頭疼在吃了顧側柏送來的藥之後緩解了許多，整個人也精神清醒不少，就赴了晚上區錦笮的火鍋約。
區錦笮早早就在火鍋店裏開好了位等他們。
見區錦鯉和林浩舟進門，區錦笮站起身招呼兩人。
“想喫什麼就點，別和我客氣。”區錦笮將點菜單遞給哥哥區錦鯉。
區錦鯉眉眼彎彎，語氣裏也帶着愉悅的調子，“慶祝小笮比賽拿了一等獎，哥哥請你喫。”
聞言，林浩舟瘋狂下單的手頓了下，將點好的大部分的菜都劃掉了，留下了一些區錦笮愛喫的。
“不用，哥，我有獎金！”
區錦笮得意地拿出一個小信封，裏面裝的就是他這次比賽贏下的獎。
林浩舟又默默地把區錦笮愛喫的菜後面的數量一改成了二，加了些自己喜歡喫的菜。
“獎金自己留着，這次我來。”區錦鯉堅持道。
“我有錢的，我來我來。”區錦笮也不退讓。
林浩舟手上握着的筆在點菜單上劃出長長的一條橫線。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這還沒到買單的環節就推來推去，這飯我請。”林浩舟說。
“好的呢。”區錦笮罕見地在林浩舟面前沒頂嘴，乖巧應好。
區錦鯉還想再說什麼，看見顧側柏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霎時間忘了要說的內容。
區錦笮熱情地向顧側柏揮手打招呼，積極地把菜單遞給他。
“顧哥，你想喫些什麼隨便點，林浩舟那傢伙請客。”
顧側柏大致全部過了一遍，開始點單：“鴨血、滑牛肉、蝦滑、鵪鶉蛋、土豆……”
點的都是區錦鯉喜歡在火鍋裏下的菜。
林浩舟點單則簡短的多了，“菜單上有的全上一份。”
“你點那麼多喫的完嗎？”區錦笮攔住要去下單的服務生。
區錦笮身上不自覺釋放出一些alpha的壓迫信息素，說出的話沒經大腦就脫口而出了。
“我不管你狗管你？”
林浩舟不再說話，偏頭不看區錦笮。
區錦笮話說出口也有些後悔，但只抿抿脣，沒有再找補些什麼。
區錦笮和林浩舟之間的打鬧已經是習以爲常的事情了。
區錦鯉站起身，和服務生低聲交代着最後的確定單。
喫飯過程中，四個人是屬於各喫各的。
顧側柏一直在往清湯鍋裏丟食材，一煮熟就夾起來放到區錦鯉碗裏。
區錦鯉作爲被投喂的一方，全程只需要埋頭苦喫。
區錦笮和林浩舟都喫的是另一邊的辣鍋，喫着碗裏的還得時刻盯着鍋裏的。
一看到有好了的，立馬夾到自己碗裏，絕不留給對方。
清湯鍋的一方是冒着粉紅泡泡的曖昧氛圍，紅湯鍋的那一邊則是激情搶食、手慢則無的大戰現場。
區錦鯉下午一點多才喫的午飯，本就不太餓，現在已經有些撐了。
“你也喫，別光顧着夾給我。”區錦鯉說。
“喫飽了嗎？”顧側柏問道。
區錦鯉低頭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下，朝顧側柏點點頭確定自己喫飽了。
“那跟我去個地方？”顧側柏抓上區錦鯉的手，將他白軟的手完全包在自己的手裏。
區錦鯉不明所以，還是乖乖跟着顧側柏走了。
區錦笮對顧側柏和區錦鯉提前離開的行爲並不感到奇怪。
他悄悄向顧側柏眨了下眼，也得到了顧側柏的點頭回應。
林浩舟無暇顧及他們之間的小九九，趁着區錦笮分神的時候，用漏勺把喫的全部都撈到了自己的碗裏。
等區錦笮回過神來，鍋裏已經連根菜葉都不剩了。
“我靠，你還真一點都不給我留啊！”
……
顧側柏把區錦鯉帶到了學校犄角旮瘩裏的琴房。
琴房面積不大，放有一臺鋼琴之後，能容納人的站的地方是少之又少。
顧側柏沒有開燈
唯一的照明源只有從透過小窗戶打進來的月光。
區錦鯉藉着這一點月光四處打量着琴房，琴房的牆壁上好像貼了很多的照片，但都看不太清。
“我們來這裏幹嘛？”區錦鯉問道。
顧側柏沒回答，手搭在區錦鯉的肩膀上，推着他在琴椅邊上坐着。
自己也在鋼琴面前坐下，手輕輕在琴鍵上落下。
第一個音響起，區錦鯉的視線就無法控制地從琴上轉到顧側柏的臉上。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
顧側柏的聲線很適合這首歌。
有着說不出的悲愴和故事感，像是在對深戀許久的人訴說着滿腔的愛意。
這也是區錦鯉最喜歡的一首歌。
一首歌的時間是四分五十秒，區錦鯉足足看了顧側柏四分五十秒。
顧側柏在琴上按下最後一個音，餘音在狹小的琴房中迴盪，也久久縈繞在區錦鯉的耳邊。
緩了一會，顧側柏站起身打開房間的燈。
突然變得明亮的環境讓區錦鯉有些不適應。
他條件反射擡手擋在眼前，待稍微習慣了些後，慢慢睜開眼睛。
他看清了牆上貼着的東西。
不全是照片，還有些紙張都發黃了的手寫信，整整齊齊貼滿了大半邊牆。
區錦鯉起身，湊近了些，想要看得更清，手指輕撫上照片。
顧側柏跟在區錦鯉身後，爲他一一介紹了起來照片背後的故事。
“這是我們重逢的巷子，那天我渾身是血，狼狽不堪。”
“這是我們一起喂的小貓，現在是大貓了，都快胖成一個球了，我還沒有給他起名字，等着你來起。”
“這是我偷拍你喂小貓的背影。”
“這是高中榮譽牆上你的照片。”
“這是我在你大一開學那時候拍的，我們學校的校門照。”
“這是我拿過的獎，也是我努力靠近你，慢慢變好更好的證明。”
“這些是我寫給你，但卻一封也沒有寄出去的信。”
區錦鯉一張一張地看過去，眼眶不知不覺間泛起了點紅。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顧側柏偷偷喜歡了他這麼久。
“爲什麼消失？爲什麼高中回來之後不來找我？”
區錦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句話藏着的委屈和怨氣。
“我不敢。”顧側柏擡手拭去區錦鯉眼角掛着的淚珠，“我那個時候太糟糕了，配不上你，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