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時候,陸三跟她說,你娘是一個溫柔美麗善良大方的人。
那時候小小的陸妍在就在想,溫柔美麗善良大方是什麼模樣。
等懂事了以後,大姐跟她說,你長得很像娘。陸妍就想,哦,原來溫柔美麗善良大方長的是我這個模樣啊。
後來爹也走了,二哥要在書院唸書,大哥要在山裏習武,家裏只剩下她和大姐兩個人。
等大姐嫁了人,家裏就只剩她一個人。
一個人的時候,她時常會在想——
娘,溫柔美麗善良大方;爹,不苟言笑,一身好功夫;大姐,她想象中孃的樣子,有什麼話什麼難處都可以和她說;大哥,很少見面,總是面無表情,很嚴肅;二哥,學問好,每逢書院放假都會見面。
也會想六歲那年她生病她爹冒雨揹着她去鎮上看大夫……
那時候爹的背就像大哥現在的背一樣,很寬厚,很結實,很溫暖。
“我六歲那年,爹曾這樣冒着大雨揹着我去鎮上看大夫……”陸妍趴在兄長的背上,很小聲地跟他說過去的事情。
陸蕭:“嗯。”
“在那沒多久爹就去世了,大夫說是因爲以前受了內傷沒有養好,常年勞累沒熬過去……”想到與父親爲數不多的回憶,陸妍不禁淚盈於睫,聲音都微微有些沙啞。
“嗯。”陸蕭又應了一聲。
他三歲就被送去了霽月山莊,與師兄弟們和師父師孃相處的時間比跟爹孃相處的時間還要多。
每一段都不超過二十天。
他雖年長陸景陸妍,但與父母相處的時光卻比他們多不了多少。
一路上都是陸妍在說,他在聽,不知不覺便走到家裏了。
李雪嬌一看這陣仗還以爲發生了什麼意外,嚇得聲音都是抖的,“小妍怎麼了?有沒有事?”
陸蕭把陸妍放在了地上,將三人在村長家地裏的茅草屋躲雨的前因後果簡單的告訴了她,李雪嬌這才鬆了一口氣,連連稱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煮了薑湯和熱水,先喝碗薑湯,小妍再去洗個熱水澡,差不多就可以開飯了。”
說完打量了一下陸蕭溼噠噠的褲腿,建議道:“你要不要先去換身乾淨的衣裳?”
“不用,喝完薑湯再去。”陸蕭搖頭。
秋天的雨雖然有些涼,但對他來說還好。
“行吧。”李雪嬌沒有再勉強他,回廚房給他們兄妹每人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薑湯,喝得兄妹倆臉都皺了起來。
“煮沸了之後一直煨在竈裏,有些燙,你們可以晾一晾再喝。”李雪嬌笑着看兄妹倆。
“嫂子……這薑湯有點辣……”陸妍弱弱地吱了一聲。
“辣了正好,辣的可以驅寒。”李雪嬌義正詞嚴道。
我懷疑你就沒嘗過!陸蕭撩起眼皮瞟了李雪嬌一眼,又喝了一大口,頓時計上心頭,將碗遞給了她,“糖放多了,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