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鞋怎麼樣？好看嗎？”
寧雪邁着稍顯不穩的步伐走到他跟前，轉了一圈，展現着她腳上的白色漆皮高跟鞋。
女孩的聲音嬌軟甜柔，吸引了店裏幾個男士的注視。
寧雪原本個子就高挑，穿上高跟鞋後，腿部的線條更顯修長優美，整個人都多了幾分成熟的韻致。
那幾個男士看得收不回視線，順着寧雪的腿向上看，沒想到她的腿好看，臉蛋比腿更好看，不由暗暗地扼腕嘆息，只可惜名花已有主。
顧明熙正回着季蕊的信息，對旁邊投來的豔羨目光一無所察，聽到寧雪的問話，擡頭略略看了一眼，目光定在至少有10公分的鞋跟上。
靜了幾秒，他遲疑地問，“這麼高的跟，不怕摔到嗎？”
寧雪笑得清甜，搖頭，“不怕，習慣就好了。”
顧明熙見她有些顫顫巍巍的，站姿不算自然，應該是第一次穿跟這麼高的鞋子，眉頭微微蹙起來，“還是換雙跟矮一點的吧。”
“不要，”寧雪卻莫名地犟起來了，嘟起嘴巴，“我就要這雙。”
顧明熙沒怎麼堅持，隨意地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寧雪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失落，垂着眸子低頭不語，他的順從不僅沒能讓她高興，反而心情低落了，
其實，她最討厭穿高跟鞋了，是因爲知道他肯定會阻止才故意選的。
看着他低頭髮信息的專注表情，寧雪覺得眼睛有點乾澀，咬了咬下脣，也不看鞋了，直接在他身邊坐下來，換上隨意的口吻問：“哥，你在跟誰發信息呀？”
顧明熙收起手機，站起來俯視着她，神色淡然地開口，“都買好了吧？該回去了。”
就知道他想早點回去，寧雪鼓了臉，賭氣道：“沒有，我還沒買內.衣。”
顧明熙聞言怔了下，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自然，“……改天你自己去買吧。”
寧雪就受不得他的拒絕，也不知道什麼邪火上來了，一臉倔強地要求：“既然都來了，爲什麼還要改天？我就要今天買！”
顧明熙靜靜地看了她片刻，雲淡風輕地應道：“好吧。待會你自己進去，我在門口等你。”
寧雪頓時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委屈地咬住了下脣。
他今晚雖然如約出來陪自己了，可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到了內.衣店門口，顧明熙將自己的卡和密碼交給她，然後去不遠處的長椅坐了下來，寧雪見他又開始看手機屏幕了，嘟着嘴一個人進了內.衣店。
今天不是週末，店裏的人不算多，寧雪在擺放新款內.衣的貨架前躊躇了好一會，還是自覺地轉去了打折區域。
雖然顧明熙上次給了她不少錢，她現在畢竟是個沒有收入的無業遊民，錢還是省着點花比較好。上次她還跟顧明熙拍胸脯說自己能養好自己，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負擔。
在她剛進店後沒多久，有一對男女相擁着進來了。
男的打扮挺潮，一身名牌，典型的富家公子，他剛剛在門口看見了寧雪，眼前爲之一亮，當下提議女伴要不要去買幾套新內.衣。
女伴順着他的目光瞥了眼那邊的店招牌，扁了扁嘴，“這麼低檔的牌子，我可不穿。”
富公子摟緊了女人，在她臉頰印下一吻，“肖露小寶貝，沒準裏面有我喜歡的款式，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肖露拗不過他，只好勉爲其難地跟他進了內.衣店。
進去後，富公子就讓女伴去新款貨架那邊自己挑，自己則站在收銀臺附近盯着寧雪看。
寧雪很快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擡起頭，便對上了對方肆意打量的目光，
富公子見美女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勾了一邊的脣角，笑得很輕佻。
寧雪冰着臉，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選內.衣。
富公子摸了摸下巴，這小美女還挺個性的，有點兒意思。
正想過去，那邊正在選內.衣的女伴忽然揚起聲音喊他，“程宇，過來幫我參考下。”
程宇應了她一聲，又扭頭去看寧雪，發現她已經轉移到另外一排貨架了，但還是在打折區域徘徊。
“你在看什麼呢？”肖露走到他面前，手裏捏着一套黑色蕾絲鏤空內.衣。
程宇回過頭，視線往她手裏掃了一下，點評道：“這款式不錯，你穿上去肯定迷死人。”
肖露滿意地笑了，妖嬈地過來摟住他，“是嗎？能迷死你嗎？”
女伴媚媚地笑起來，柔嫩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嘴巴，“油嘴滑舌的，你這喫蜜了吧？”
他們倆視若無人地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情，旁邊的顧客也見慣不怪，寧雪噁心地抖了抖身體，挪到更遠的貨架選東西。
剛看了沒一會，那個男人的身影又出現在她附近了，寧雪不動聲色地挪到另外一個貨架，結果對方也跟着轉過來，她躲，他再跟，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
寧雪沒耐性和他玩躲貓貓了，直接招了服務員過來讓她給自己推薦。
在服務員的建議下，她選了幾套去更衣間試穿，卻發現裏面有人。
她在門口等了一會，沒多久，裏面的人推門出來了。
迎頭對上對方的視線，兩人都怔了下。
出來的女人，正是肖露。
肖露一直將寧雪和程宇剛剛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心裏早就老大不爽了，但是又不好發作，這會正好讓他逮到了機會找茬。
她定定地站在門口前，挑剔的目光在寧雪手裏拿着的打折內.衣上溜了一圈，玫紅的嘴角勾出譏諷的弧度，“貧上加貧，真可憐。”
寧雪原本已經撇開了臉，聞言立即敏感地轉回頭瞪她。雖然她聽不太懂這個女人的意思，但她能從對方的語氣和神態判斷出，這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見她眼帶不解，肖露冷笑了一聲，自發地解釋道：“貧民加貧.乳，不是可憐是什麼？”
寧雪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她做錯了什麼？莫名其妙就被這個滿身風塵氣的女人羞辱！？
她的手緊緊握成拳，忍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不出聲反駁。
見敵人不說話，以爲她被自己震住了，肖露傲慢地擡起頭，輕蔑地吐了一句，“鄉巴佬，買不起好東西還是回家呆着吧。”
說完，她看也不看寧雪驀然難看的面色，扭動腰肢，極力保持優美的體態朝不遠處的程宇走去。
“騷女人。”
寧雪咬牙切齒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傳入了肖露的耳中。
肖露臉色頓時變了，驀地回頭，惡狠狠地瞪着寧雪，“你說什麼！？”
寧雪也不畏懼，迎着她毒辣辣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難道不是嗎？天氣這麼冷你還穿深V裝，半個胸脯都露出來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奶牛嗎？難怪剛大老遠我就聞到了騷味。”
肖露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渾身發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明熙在外邊等了半個多小時，遲遲不見寧雪出來，心裏便開始有些焦急了。
在答應寧雪陪她買內.衣之前，他是算好時間的，季蕊從公司回家大概要半個小時，他預了二十分鐘給寧雪挑東西，剩下十分鐘足夠他打的回去。
顧明熙不由有些鬱悶，這會都九點多了，說不定季蕊已經到家了。
他之前只陪季蕊出來買過東西，她每次都是看好就下手，從不拖泥帶水。他不知道的是，季蕊那算是個例情況，大部分的女人，其實都是有選擇困難綜合徵的。
又等了五分鐘，顧明熙終於按耐不住了，掏出手機便想給寧雪撥打電話，這時，忽然內.衣店那邊傳來一陣喧譁時。
他怔了下，不由循聲望去。
裏面不知道發生了事情，場面有點混亂，女人叫罵聲和奮力的撕打聲不時地傳來，店員們都是些姑娘，面對這種突發狀況，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程宇見到地上扭打的兩人時也驚呆了，忙上去拉開坐在女伴身上的寧雪，女伴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地撲上去抓對方的臉，程宇趕緊攔上去扯住她，“肖露！冷靜點！”
肖露此時氣得完全沒了理智，也不管現在勸自己的這個男人是她的金主，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滾開！不要攔着我教訓這個小賤人！”
“賤人是說你自己嗎！當着大家的面和男人卿卿我我的？要不要臉？”寧雪抹了一把臉，絲毫不讓地反駁回去。
“我和自己男人親熱怎麼就不要臉了！？”肖露怒急攻心，聲音都變形了，“倒是你，一直在那不停地勾.引我男人，你纔不要臉！！”
寧雪白了臉，“誰勾.引你男人了！？”
“難道不是嗎？剛剛是誰裝着挑東西一直在我男人面前晃來晃去的？”
“笑話！是你男人一直跟着我走來走去的，管我什麼事情！？”
在外面張望的顧明熙辯出了寧雪的聲音，心裏一震，急急忙忙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