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錯過了你，時到今日，都是我自己作的，和你沒關係。”
“……”
蘇林朝她張開手，一派輕鬆地對她笑道，“臨走之前，不給我一個擁抱嗎？”
季蕊笑了笑，走過來，輕輕地摟住了他。
因爲她站他坐的姿勢，所以，她摟着他靠在自己的腹部上。
他用力呼吸着她的氣息，彷彿想在這最後一刻牢牢地記住她的味道，眼圈卻不爭氣地也跟着紅了起來。
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沙啞地開口:“小蕊……你要照顧好自己……”
季蕊的心更酸了，眼淚盈眶而出，滑落臉頰，輕輕地打在他的髮絲上，“我會的……我會等着你健健康康地回國，然後，我們一起去參加同學聚會……去看望趙老師……”
徐慧雲轉過臉，默默地抹去了眼角的眼淚。
蘇林等情緒穩定下來，鬆開了季蕊，擡頭看向一側垂眸不語的顧明熙，“我聽說，在我住院這段時間是你在負責我的伙食，按理來說，我該跟你道聲謝的。”
顧明熙略略擡起眸子，淡然地開口，“小事而已。”
說完，他又重新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睫毛掩去了他的情緒，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秀致的五官地越發溫潤如玉。
蘇林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忽然記起自己似乎曾經誆過他某件事。
他猶豫着要不要澄清一下，沉吟着開口：“有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顧明熙怔了下，略微不解地看他。
思索了片刻，他還是決定保持沉默，“算了，還是不說了。”
顧明熙更困惑了。
蘇林勾起脣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如果你有本事，就自己去發現吧。”
徐慧雲委婉地跟他提醒下時間，蘇林點點頭，重新看向季蕊，輕柔地開口：“那我走了？”
季蕊淡然一笑，溫聲應着，“好。”
“再見……”
“再見……”
徐慧雲推着輪椅往入口走去，蘇林克制着內心的衝動，直視着前方沒回頭。
像是察覺到兒子心裏的矛盾，進門的那一剎，徐慧雲替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人。
對上她的視線後，季蕊朝她揮了揮手，笑容明淨如水晶一般。
徐慧雲也朝她會意一笑，收回視線，良久，她感概地嘆了一口氣，“蘇林，你確實錯過了一個好女孩。”
停頓了下，她又笑了起來，“不過，我覺得她挺傻氣的，你好端端的時候她不願意接受跟你複合，你受傷了，她反而主動提出要跟你結婚。”
季蕊去勸蘇林的那天下午，她不放心，隨後便偷偷跟了過去，正好將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蘇林沒有說話，仍是一動不動地直視着前方，心緒卻飄得極遠。
如果他再自私一點，他確實可以趁機捆着她一輩子，可是他不能那麼做。
她也許會因爲愛不愛的問題拒絕他，卻不會在自己無助困難的時候選擇離開，這樣的她，他又怎麼忍心不給她自由呢？
她一直就是這麼傻氣的一個姑娘，因爲她這麼傻，所以，他才一直都忘不了。
他的愛她的善良，愛她的善解人意，愛她所有的一切，這麼多年來，他始終都不放開這個傻姑娘。
不經意之間，他想起一句很老套的話，短暫的離別，是爲了日後更好的相聚。
他期待着，下次與她的相遇，一定會是比現在美好的未來……
***
袁成顯覺得最近顧明熙有些失常，經常盯着電腦一發就是半天的呆，悵然若失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問也不說。
他暗暗琢磨了下，能讓顧明熙這樣的，也就季蕊有這本事了。
蹭飯的時候，他默默地觀察了下這兩個人，季蕊這邊並沒什麼異常，不對勁的，似乎只是顧明熙而已。
原本以爲過幾天就好了，結果他反倒越發沒精神了，工作效率已經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綜合各方面的因素考慮，袁成顯覺得，不能再讓他這麼頹下去了。
結合他過往的經驗，他很快擬出了一條作戰方針——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天晚上，季蕊還在公司里加班忙着，接到袁成顯的求助電話後，二話不說，立即丟下手裏的文件匆匆趕去酒吧接人。
攙着幾乎站不穩的顧明熙，她瞧着這張被酒意薰紅的臉，難得地對他皺起了眉頭，“怎麼喝這麼多酒？”
雖是責怪着，話語裏卻沁滿了心疼和擔憂。
袁成顯扶着另外一個員工，支支吾吾地解釋，“他沒喝多少，才半杯白酒而已，我要知道原來他的酒量這麼淺，就不會帶他來這裏了……”
上了車後，她剛想發動引擎，記起還沒給他系安全帶，只得探過身去，從他腰後摸出了那半截釦子繫上。
剛想收回身子，原本安靜地靠在椅背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側臉。
“阿蕊……”
他輕輕地喚了一聲，聲音很纏綿，帶着意識不清的醉意，溫熱的吐息帶着濃醇的酒香拂過她的耳側，有種勾人的魅惑。
季蕊下意識地側頭望向他，黑暗中，他的瞳仁很亮，眼裏似有暗涌的光在流淌，現在這雙眼睛正緊緊地盯着她看，專注而偏執。
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撫上的臉，“你來了……是我在做夢嗎……？”
季蕊瞧他似乎醉地不輕，將他的手拉下來放好，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阿蕊……”
顧明熙卻不依不饒地想靠過來，卻因爲安全帶而被彈回在原位，他低頭看着橫在身前的黑色寬條鬆緊布條，一臉的茫然。
季蕊發動了引擎，像哄小孩似的安撫他道：“不要亂動，乖乖坐好，我們很快到家了。”
這話似乎他很受用，他馬上就放棄了想掰開安全帶的念頭，端端正正地坐好，像個孩子似的一板一眼地回答：“嗯，我很乖的。”
季蕊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失笑地搖搖頭。
回到家裏後，她喫力地將人扶到沙發上躺好，然後跑去廚房調醒酒的蜂蜜水，結果等她一出來，原本在沙發上的人卻不見了。
季蕊怔了一下，四下張望了一圈，卻不見半個蹤影。
以爲他自個兒跑回了房間，她端着杯子走到客房門口，敲了敲門，輕喚了一聲，“明熙？”
裏面一片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的迴應。
打開門，裏面昏暗暗的，藉着客廳的燈光，她只瞧見牀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仍是不見他的影子。
她納悶了，難道他趁自己不注意出門了？可是也不對啊，她都沒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退出了房間，正想回到客廳時，目光無意間掃過自己的房門，那裏正半掩着。
季蕊停住了腳步，她記得自己每天出門都會有關門的習慣，爲什麼現在是打開的狀態？
她沒有細究太久，直接走到自己的臥房門口往裏一看——
好吧，她總算在自己的牀上找到了顧明熙的身影。
走到牀前，她無語地看着顧明熙側身而臥，霸佔着她的枕頭壓着她的被子，
季蕊無奈地在牀沿邊上坐下來，搖了搖正在沉睡的人，“明熙，快起來，回你自己的房間睡。”
牀上的人紋絲未動，沒有任何的迴應。
她又拍了拍他的臉，“喂，快醒來！”
仍然沒有反應，這才幾分鐘的時間，他好像已經完全睡過去了。
季蕊凝視着他緊閉的雙眼，禁不住地嘆氣。
憑她一人之力，是沒法將一個一米八幾體重正常的男孩扛回他的牀的，所以，她今晚只能將就着去找別的地方睡了。
幸好家裏房間多，她可以去父母那間湊合過一個晚上，免去了睡沙發的罪。
打定主意後，她伸長了手臂，想去扯住他旁邊的被子替他蓋上。
她的動作放得很輕，幾乎沒怎麼碰到顧明熙，只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原本睡得香沉的人忽然翻了個身，手臂猛地往空中一撈，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在胸口上。
季蕊怔愣了好一會纔回神，全身僵得一動不動，屏着氣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白色的毛衣。
她試着動了動手，雙手撐住他的肩膀想直起身，可他抱得緊緊的，她的那點力道根本無濟於事。
季蕊掙扎了半天都動不了，皺着眉，心緒複雜地思索着，他之前該不會是故意跟自己裝醉的吧？
她凝起了力氣狠力一推，終於從他的雙臂解放出來了，直起身子瞪着牀上的人，還來不及開口質問什麼，他倏地扣住了她後腦勺，稍稍往下一勾，正欲開口的話便被他迎上來的柔軟雙脣堵了回去——
季蕊的腦袋像在瞬間炸開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她又被顧明熙偷襲了！
這一次，他沒有像上次那樣輕觸一下即離開，趁着她發怔之際，他咬住了她的下脣，細密地吸允着，力度並不溫柔，像是壓抑隱忍許久之後的一次爆發。
他的吸咬越來越重了，季蕊喫痛地將他往旁邊一推，終於掙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