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欣玫很快揚起笑臉，“喲，季大忙人，你可終於來了。”
她親自起身拉住季蕊的手，將她引到剛跟她聊天的人面前，“來，介紹下，這是LC的簡總，你應該不覺得臉生吧。”
季蕊怔愣了下，沒想到左欣玫電話裏說的好朋友，竟然就是城東項目的主要負責人。
以玩具發家的LC，如今旗下的連鎖店遍佈國內各地，它的產品尤其是益智類玩具遠銷國內外，在現在市場經濟這麼低迷的當下尤能保持蒸蒸日上的發展趨勢。至於它的創始人——簡惜瀾，也早已被業內封爲“玩具女王。”
季蕊挺意外的，她對簡惜瀾算是慕名已久，但因爲彼此經營領域不一樣，兩人又都少參加公衆活動，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本人，以往都只是在財經雜誌上翻到有關她的專訪報道，
見季蕊只是望着自己不說話，簡惜瀾微微莞爾，原本素淡的臉上多了一絲表情。
季蕊伸出手，客氣地打招呼，“久仰大名，簡總，我是廣林的季蕊。”
惜瀾回握她，嘴角的笑意略深了一分，“我知道。在你來之前，欣玫已經跟我介紹過了，聽說你對城東那個項目也感興趣？”
季蕊笑了笑，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接過左欣玫遞過來的酒跟她碰了下，“對。不過我很好奇你爲什麼忽然決定要轉手，據我所知，那項目你之前應該費了不少功夫纔拿下的吧？”
她對這個問題疑慮已深，這會見了本人就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城東那個項目可是個香餑餑，又正好在政俯目前正在大力扶持的領域，雖然涉及的瑣碎事務多了些，但只要用心做好了肯定是穩賺不賠的，正式的文件一出來，馬上就引發了各家爭奪戰。最後LC力壓羣雄中標了，可是才還沒過多久，她就收到風聲說那邊傳出想要轉讓的消息。
簡惜瀾晃動着酒裏的紅色液體，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太忙了，兼顧不上。”
季蕊聞言一怔，以前她聽左欣玫提過簡惜瀾這個人：她雖然能力卓羣，卻沒有與能力相等的宏圖大志，如果她肯大力發展，LC的規模至少要比現在還要在大一倍，涉及的產業絕不會只是現在娛樂品和地產。
之前她還以爲是左欣玫隨便閒侃的玩笑話，不過她這會開始有點兒信了。
就在兩人交談正事之際，左欣玫給季蕊招的Jack和另外一個少爺已經到了，見那兩人還在專注地談着公事，便識趣地站在一側沉默地等候吩咐。
左欣玫敲敲茶几面，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今天叫你們過來是喝酒的，公事什麼的以後再談。”
她一面說着，一邊指喚季蕊去別的沙發去坐，簡惜瀾坐的位置只能容兩人，要是這兩人不分開，Jack他們只能一直站在一邊。
季蕊暗暗嘆了一聲，也只能乖乖地挪到隔壁的位置，剛落坐沒幾秒，那邊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簡惜瀾身上，沒留意現場原來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的女孩。
這兩人皆是濃妝豔抹，穿着打扮時尚而清涼，乍一看季蕊還以爲是夜魅的小姐。也不知道那些少爺同她們說了些什麼，兩人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小鳥依人地躺在男人懷裏蜜來蜜去的，肆意得很。
季蕊端着Jack遞過來的酒，略感訝異地打量着這兩人，她搞不懂她們什麼的來歷。左欣玫剛剛只跟自己介紹了簡惜瀾，對這兩人隻字不提，像是刻意忽略這兩人般。
她困惑地看向左欣玫，左欣玫飄了眼那對姐妹，神色有些漠然，“我三叔的孫女，在電梯口撞見了，非纏着要一起過來。不用理會她們，當空氣就好。”
***
見到顧明熙，葉倫明顯愣了下，用驚訝的眼神上上下下掃了他一遍，嘖嘖搖頭道：“小帥哥，你也太糟蹋自己了吧？”
顧明熙略略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葉倫原本就犯難，聽到他這把嗓子後就更猶豫了，不得了了，不僅顏值降低了，連聲音都變嘶啞了。
職業使然的緣故，她對顧明熙這種暴殄自己的行爲感到痛惜，下巴朝着他旁邊的裝飾牆點了點，“你自己照下看看。”
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顧明熙轉頭一看，也被鏡面裏的人弄得一怔。
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裏泛着血絲就算了，周圍還附加了一圈黑眼圈，極度的憔悴萎靡，連他都有點認不出自己了。
昨晚見到他時她就覺得不太對勁了，他瘦了不少，氣色比以前差多了，整個人都陰沉了不少。
“沒怎麼。”顧明熙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神色平靜問道，“她在哪裏？還是那個包廂嗎？”
他想轉移話題，葉倫卻不肯放過，挑眉追問道：“我很好奇昨晚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傷心，難道是季小姐跟別的男人跑了？”
這句話直接插到了顧明熙的心頭上，他猛地轉過頭，用那雙泛着血絲的眼睛瞪着她。
見他動氣了，葉倫絲毫不受影響，反而笑得更歡了，“怎麼，被我猜對了？”
他抿緊了脣，半響才終於蹦出一句，“……你可以不要再問嗎？”
這已經是他這些年來說過的最重的話了，他不善言辭，更不善爭辯反駁，遇到別人的挑釁尋跘通常是保持沉默，但現在他心情真的很糟糕，沒有辦法做到像從以前一樣泰然處之。
葉倫聳了聳肩，仍然嬉笑着，“你不知道女人都很三八的嗎？”
顧明熙沉默下來，將頭轉向了另外一側，拒絕跟她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葉倫點到爲止，“行了，我帶你去梳妝打扮一下，你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夜魅的化妝師辦事很效率，很快就將顧明熙修整了一遍，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
葉倫領着他去包廂的路上，有人在身後喊停了他們。
顧明熙看了一眼後面跟上來的人，是個染着栗子色頭髮的年輕男孩。
葉倫以眼神示意對方有話快說，伊言扭着手指，扭來扭曲的無比糾結，支支吾吾地問到：“倫姐……我聽說季蕊小姐來了，我……可不可以也進去？”
顧明熙的臉色頓時變了，葉倫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心裏暗暗地覺得好笑，她心裏其實是清楚的，卻故意裝作不解的樣子問道：“哦？爲什麼呢？”
伊言對她的問題愣了下，但還是如實地答道，“沒什麼……我就是想進去見見她而已。”
葉倫頗爲爲難，“我懂你的意思，但那個包廂已經滿了，不需要再多的人了。”
伊言也知道不能強求，失望低下頭，神色落寞地離開了。
人一走遠，葉倫自發地解釋起來，“之前他被個難纏的客人找麻煩，正好季小姐路過，就順手替他解了圍，後面這孩子就對她惦記上了。”
顧明熙頓了下，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葉倫算了下時間，“不久，這個月初吧。”
他怔住了，仔細地回憶了一圈，印象中季蕊這個月還沒來過夜魅的，頓時轉頭看向她，遲疑地開口：“我怎麼都不知道？”
葉倫面不改色，應答得很坦然，“哦，因爲我沒告訴你，你肯定不知道的嘛。”
頭頂的燈清清泠泠掠過顧明熙的臉，線條優美的脣緊緊抿着，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沒有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
葉倫攤了攤手，“沒辦法，那段時間我有事外出了，這事我也是後面才知道的。”
顧明熙轉頭來望着前方，沉默着沒說話。
葉倫一笑，似乎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說道，“小帥哥，遇到可口的東西，越早喫到自己肚子裏去，越早安心，畢竟誰先喫到嘴裏就算誰的。”
顧明熙愣了愣，還沒意會到她這話的深意，葉倫已經將面前的包廂門推開，率先走了進去。
裏面因爲他們倆的出現安靜了片刻，很快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見到葉倫身後那個熟悉的人影時，季蕊既感到驚訝，又覺得在意料之中。她很快穩住了心神，扭過投來跟身邊的人聊起了天，彷彿顧明熙的出現跟自己毫無關係。
因爲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她已經淡定了很多。
Jack接收到那邊葉倫遞過來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地想騰開位置，季蕊卻在按住他起身的剎那按住了他的手。
她也不看他，只是語調平平地問道：“你要去哪裏？”
Jack愣了下，來這裏這麼多次，還是季蕊第一次主動親近自己，斟酌了下，他低聲地回道：“季小姐，我想給小熙騰個位置。”
“別走，”季蕊收回自己的手，聲音淡淡地，“你就呆在這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