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最近旅行社考覈。老闆說我的詞彙太貧瘠了，不足以正確完美地描述我們祖國的壯麗河山，非要我天天捧着個成語字典背詞，我是看多了，最近都有點走火入魔，見到什麼都想用個成語來表達。”
季蕊服氣地點頭，“你們老闆這麼培訓員工，我也是很佩服的。”
顧明熙挨着季蕊坐下來，笑着看着這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
季蕊結束和周唯藝的貧嘴後，看向身邊的人，關心地問道：“你喫飯了嗎？”
顧明熙眼睛彎了彎，“喫過了。”
“怎麼今天有空來這？”季蕊朝服務員招了招手，想給他來杯飲料什麼的。
“這附近有個項目，我跟着來視察現場。”顧明熙輕聲解釋，見到她面前的飯盒時，先是愣了下，想明白什麼之後，嘴角很快泛起暖人的笑意。
一路走過來，他的口有點幹了，見她面前放了杯喝到一半的水，毫不猶豫地端過來喝了兩口。
對面的周唯藝忽然捂住眼睛，誇張地嚷嚷着：“噢，我的眼睛，我的鈦金狗眼你怎麼了！？你可要支撐住，千萬不要被他們閃瞎啊！”
季蕊無語地瞪她，有這麼誇張嗎？她就不信她男友沒有喝過她的水，不對，周唯藝從沒有交過男友，說起來，她還真沒資格懟回去。
這時，服務員把菜單送過來了，顧明熙低頭翻看了幾頁，對季蕊說到：“阿蕊，你想喫點什麼嗎？”
季蕊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三層食盒，嘆着氣謝絕了，“不用，我喫這些就好。”
周唯藝轉了轉眼珠子，笑盈盈地建議：“明熙弟弟，你要不要嚐嚐這裏的冰淇淋？很好喫的喲。”
顧明熙疑惑地看向她，“冰淇淋？”
“是啊是啊，超好喫的。”周唯藝循循善誘，不遺餘力地推薦，“簡直就是八珍玉食，色味俱佳，其味無窮。”
顧明熙翻到甜品的那一頁，正思索着要不要點一份嚐嚐，旁邊的季蕊卻皺起眉，適時地阻止了他，“天氣都要轉涼了，這種冷飲最好少碰。”
顧明熙向來最聽她的話，剛要點頭，周唯藝插話進來，不滿地反駁：“季蕊，你說這話可要對得起外面的燦爛陽光，我最近都被嗮黑兩圈了，哪裏涼起來了？”
她將話轉向顧明熙，“別理你老婆，儘管放開了喫。”
顧明熙的臉紅了紅，顯然是被她口中“老婆”這個詞取悅了，泛起的紅暈淺淺地染在原本白淨無暇的雙頰上，粉粉嫩嫩的。
周唯藝捂着小胸口，直看得小鹿直亂撞，忍不住拍桌子抓狂，“季蕊，你說說，你上輩子到底燒了多少高香？這麼好的嫩草怎麼就被你啃上了！爲什麼這種好事輪不到我！”
季蕊已經不想理會這個花癡了，低下頭默默地啃她的飯糰，對眼前的人採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政策。
最後，冰淇淋還是被送上來了，倒不是顧明熙點的，而是周唯藝堅持讓上的。
她將杯子推到顧明熙的面前，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友善，“別理那邊的姐姐了。你快喫，融化了就不好了。”
顧明熙爲難地看看她，又看看季蕊，最後，他還是決定不碰這個冰淇淋。雖然季蕊的好朋友很重要，不過，季蕊的話優於所有人。
周唯藝的眼睛都要冒火了，簡直恨不得親自動手挖一勺送到他嘴邊，着急地催促道：“喫啊，你到是快喫啊。”
顧明熙搖了搖頭，歉意地笑笑。
周唯藝不甘心，正想繼續勸着，季蕊出聲打斷了她稍顯變.態的強迫行爲，匪夷所思地質疑：“我就不明白了，你爲什麼非要逼他喫冰淇淋？”
周唯藝眼皮也不擡，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因爲，我今天特別想看帥哥舔冰淇淋的樣子啊。”
季蕊的表情僵在臉上，滿臉黑線地瞪她，“他是我的人，我爲什麼要給你免費觀賞？”
周唯藝嘁了一聲，扁扁嘴，“真小氣。看看都不給看，虧我們還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呢。”
季蕊覺得沒法和她聊下去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我回去了。下午還有個會要開。”
顧明熙一怔，失望地問道，“就回去了嗎？”
“嗯，你陪她在這聊聊吧。”季蕊頓了下，鄭重警告，“不過，不許喫冰淇淋！”
顧明熙的眼睛亮了亮，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頓時清朗起來，“嗯，我坐一會也回去了。”
季蕊嘴角微微上揚，原本想獎勵地親下他再走，但眼下這裏是餐廳，尤其凝聚在他身上的陌生目光又這麼多，她實在厚不起着臉皮做這種親密的舉動。
顧明熙嘴角勾出上揚的弧，溫柔的叮囑：“路上慢點。要是不加班，晚上早點回家喫飯。”
季蕊稍稍一轉頭，便撞見了他滿眼的柔情，臉上忽地一燙，趕緊移開眼，有些尷尬的說道：“知道了。”
周唯藝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倆人。難怪老袁總吐槽說被他們倆虐到，還真是這樣。
季蕊不敢看向周唯藝的眼睛，提着飯盒，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這裏。
回到辦公室後，她的心情還有些不淡定，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又不是剛談戀愛的那會，而且，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都走了這麼多輪，怎麼能因爲一個小小的離別吻亂了心思？
她鎮定下來，收了心思投入工作種。
下午的會議結束後，季蕊剛回到座位，前臺小張敲門進來，說是外面有個姓寧的小姐找她。
季蕊怔了下，幾乎是馬上就聯想到了寧雪。在她所認識的人之中，姓寧的人並不多，再加上昨晚發生的事情，她覺得，極有可能就是寧雪衝着顧明熙找上自己的。
思索了片刻，她吩咐道：“你讓她在外面等着，我待會出去找她。”
小張應聲出去了，季蕊交代好手上的急事後，起身出去見人。
還沒到會客廳，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她看到了裏面坐着的人，還真是寧雪，
見到她時，寧雪的表情還算平和，“我想和你聊幾句，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可以嗎？”
季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然後輕點了下頭。
會客廳外就是辦公區域，不少男員工時不時地往這邊看過來，極有興趣地打量着這個陌生的漂亮女孩。
季蕊覺得這裏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便對寧雪說道：“樓下有個咖啡店，我們下去再聊吧。”
寧雪沒什麼意見，跟她出了公司下樓。
這個點的咖啡廳人並不多，兩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季蕊點了兩杯卡布奇諾，低頭看一眼時間，說道：“抱歉，我的時間不是很充裕，晚點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長話短說。”
寧雪咬了下脣，停了幾秒才說話，聲音有點微弱：“昨天晚上……我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
季蕊有些意外，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
寧雪僵硬的笑了一下，笑容裏藏了些苦澀：“我下週就要出國了，時間會很長，也許……以後都不回來了。”
季蕊愣了下，下意識地問：“明熙知道嗎？”
她搖了搖頭，“不，我還沒跟他說……”
咖啡送上來了，季蕊端起來抿了一口，靜默地聽她繼續說下去。
寧雪恍惚地望着面前的女人，這是她第一次和季蕊面對面地單獨說話，以前或是遠看，或是匆匆地擦身而過，她沒有機會去認清她。
這次她來找她，是爲了顧明熙，也是爲了真真切切的看清楚這個人。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他這麼的心心念念。
寧雪的垂下眸子，聲音輕輕緩緩的，帶着某種說不出的憂傷，“昨天是我的生日，我約了他出來，原本心裏想着，哪怕他對我有一點點的意思，我都願意爲了他留下來，甚至做個永遠見不得人的情人都行。”
季蕊的神色一凜，抿緊了脣看她。
“我放下了矜持，苦苦地求他要我……”寧雪的眼睛慢慢紅了起來，喃喃地細語：“可是，他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也根本不屑於我的獻身，就連多碰我一下都嫌棄。”
季蕊終於冷然地接口，“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我來……就是想爲自己曾經執着的苦戀做個了斷。”寧雪擡起頭，神情悽楚，語氣卻異常地堅定，“你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他，也不會再纏着他不放了。”
季蕊沉默下來，沒有接她的話。
寧雪定定地看着季蕊，終於還是壓抑不住心裏奔騰的悲傷，
“我不是輸給你，而是輸給了他。我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上我，我的感情對他來說，就只是個負擔而已。”她捂住了眼睛，聲音斷斷續續地從手縫裏傳出來，“昨晚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以後不要再去找他……我知道，他現在肯定討厭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