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自己結義的好兄弟,一邊是自己的妹妹。司馬昌想要給妹妹一個名分,讓她可以平安生下孩子,有夫君照料,一家團圓,哪怕只是一個平妻也無所謂。萬萬想不到,秦鄴不給他面子,妹妹未婚生子,寒疾纏身,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不恨吧。
“父親和母親感情很好,父親失蹤的消息到了家中,母親正懷着弟弟,頗爲艱難,整天提心吊膽的。後來閒言碎語太多了,母親本就精神壓力很大,弟弟就沒保住,沒過多久,母親也去世了。”秦九卿第一次和外人說起當年的情形,她眸光有淚,“司馬小姐,你懷的那個孩子……”
秦九卿不想問的,司馬白冰那時候本就有寒疾加身,再加上懷了雙身子,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司馬白冰未婚生子,想來那個孩子,可能和自己的弟弟一樣……
秦九卿頓時有點感慨那個身有寒疾的弟弟了,雖不是一母同胞,可它,有什麼錯呢?
司馬白冰不清楚秦九卿的態度,提到了孩子,她定了定神,低聲道:“孩子僥倖生下來了,只是天生有寒疾。”
“這麼多年,神都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父親也毫不知情?”秦九卿聽到孩子還活着的時候,簡直難以置信,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司馬白冰將這個孩子保護的很好,要麼就是這個孩子根本不在神都。
“秦大哥不知情,這個孩子被堂哥安頓好了,一邊藏着他的身份,一邊治傷。”司馬白冰終於鬆了一口氣,藏在心中這麼多年的祕密都暴露出來了,她心中反而開始忐忑了。
司馬白冰小心翼翼地看着秦九卿,不知道她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秦九卿的心情,隨着這個故事跌宕起伏。原本以爲不是過一個簡單的男歡女愛,誰想到牽扯了這麼多,她揉着眉心,心中隱隱覺得這是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讓秦鄴和司馬昌化干戈爲玉帛的契機。
司馬白冰,那個孩子……母親,弟弟。
“司馬小姐,你可否帶我去找那個孩子。”秦九卿思慮了片刻,她擡眼看着司馬白冰,“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弟弟,是秦家的孩子,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了決計不能流落在外的。”
司馬白冰震驚不已,她激動的差點流下眼淚來,秦九卿對她表達了善意,這就是說,她願意成全自己!司馬白冰淚如雨下:“秦小姐,你這是願意幫我?”
國師殿。
秦九卿再次站在國師殿的時候,心中複雜不已。
司馬白冰手中取出一枚信物來,口中道:“我偶爾可以進來探望他,所以有通行的令牌。”
秦九卿哂笑,怪不得這個孩子藏了這麼多年,藏的一個滴水不漏,原來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國師殿,這個地方可不就是最好的藏人之處嘛。
司馬白冰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秦九卿則是辨認着其中的成分,想要知道這孩子的傷勢如何,片刻後她就心中有數了。
“哪裏來的丫頭,不知道這裏是重地嗎,去去去,莫要在這裏徘徊。”忽然一個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就走了過來,掃了兩人一眼,擰着眉頭驅趕兩人。
司馬白冰想要解釋什麼,但是還是被秦九卿搶先了:“這藥雖大補,可是病人年幼體弱如何受得了這樣的補法?”
那大夫挑眉:“你是何人?”
“大夫。”秦九卿推開那大夫,徑直去了屋裏。
她一進屋子裏藥味更濃了,再一看牀上坐着一個小小的男孩子,膚色有一種不見天日的霜白,生的倒是紅脣劍眉星目,好看極了。
那孩子擡起眼睛來,看了來人一眼,見是熟悉的司馬白冰,又低頭下去玩自己手中的玩具了,完全沒有在意旁邊的秦九卿。
秦九卿納悶:“我感情是空氣?”
司馬白冰低聲解釋道:“他一直是這樣的性格,對什麼都不在意,平時也不怎麼和我說話的。”
原來如此。
那個大夫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指着秦九卿道:“你這個臭丫頭,你還敢誑我說自己是大夫,有你這樣的大夫嗎?”
“這幾年一直都是你在照料他?”秦九卿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告訴你,我治的方子沒錯。你休要血口噴人!”那大夫不知怎麼地有點畏懼秦九卿,聲音也越發小了。
“嗯,你方子沒錯。”秦九卿怎麼不知道這個大夫方子是好的,而且這麼多年他也一定是用心給這個孩子調理,否則他不可能安然活到了現在,“多謝先生盡心了。”
那大夫本來想和秦九卿吵架,結果對方怎麼不按照常理出牌?
秦九卿朝着對面的小男孩走去。
另一旁,司馬昌和國師對坐。
國師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點都不在意司馬昌的焦慮。
倒是司馬昌按捺不住,他詢問着國師:“國師大人,您真的相信,秦九卿這個小丫頭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
國師呵呵一笑,看一眼司馬昌:“不然呢,六年了,這個局你們都破不掉,難道還不能相信別人?”
司馬昌訕訕,他摸摸鼻子,嘆息一聲。
司馬白冰的事情,是他家中的一個祕密,也是一塊傷疤。尤其是這個孩子,一直藏在國師殿中,不見天日。
雖然當日他是惱怒秦鄴的,時間越久越沒法釋懷,但是隨着孩子一點點長大,秦鄴有了無法不被原諒的理由。畢竟,這件事情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是無辜的。
“國師既然這麼說,我們自然是信的。”司馬昌皮囊很好,否則也不會被趙歡顏看中招爲駙馬了,他蹙眉的樣子也很動人,“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貿然叫白冰找上門去,讓鎮國公府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