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竹的要求是讓他們只在鐮刀刀刃處使用鋒利且輕薄的石料,剩餘部分都使用木材,只要保證石料能夠穩固地和其餘部分結合在一起就行。
“刀刃你們也能做?”許文竹不放心地問道,據他觀察,這些人似乎沒有用來切割石料的工具。
“城主放心,草民等人會和城中的石匠一起做。”
“如此便好。”聽到木匠們肯定的回答,許文竹也鬆了一口氣。
“那你們先忙這件事吧。”如果李石頭的估計不出錯的話,恐怕幾日後便就要大規模收割,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是。”馮木匠和一衆木匠應承下來。
“城主,還有一事,”馮木匠從懷裏掏出田莊的設計圖紙,指着一處圍欄道,“這裏草民們試驗過後,覺得這種方法還是不夠牢固,恐怕之後會被圈養的牲畜撞壞,所以又重新加固設計了新的。”
說完,他掏出另外一張紙,上面畫着改善後的圍欄形狀。
許文竹對木匠的能力十分放心,聞言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同意了。
馮木匠等人又彙報了田莊其餘部分的建設進度,這才起身告辭。走之前和許文竹約定好,最遲五天便可以交貨。
三日後,長勢最好的那批水稻已經完全成熟,和李石頭確認過後,許文竹決定先分十幾人,將這一部分水稻收割下來,自此,熱火朝天地莊稼收穫行動便正式打響。
面對收穫,城民的情緒格外高漲,硬生生將收成計劃縮短了十日,在七月底,所有的稻穗便都已經被收割完畢,田中只剩下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甜菜。
不知是不是受到城民情緒的影響,馮木匠等人在收成的這十幾日時間裏,和城中爲數不多的石匠一起,製作了多個用以給稻穀脫殼的石臼。
受到許文竹水車的啓發,木匠們設計的這個石臼並不需要人力,全部都可以用水流推動。
放入水中部分的是和水車很相似的圓盤,圓盤的軸延伸出來,連接了四根短橫木,每根橫木的長度正好能夠到每根杵臼的末端,當水流帶動圓盤的軸轉動時,短橫木便能不斷將杵臼擡起,杵臼的前端則安裝有大小合適的重石,在重力的作用下將擡起的杵臼壓下,如此便能實現上下往復的舂米過程1。
有了這幾個石臼,不出幾日,田間收割的稻穗都被分離完畢,裝着白米的袋子接二連三地送往城主府。很快,就將府裏的倉庫堆得滿滿當當。
在許文竹的吩咐下,方越帶領府裏的人將這些袋子都稱了重量,足足有二十多石2白米。
許文竹思索過後,決定留下兩石糧食,用以滿足府裏每人的伙食以及今後的獎賞。其餘的,皆根據每戶人口的多少,給每家分得半鬥到一斗不等的糧食。
方越等人忙碌了幾天,這纔將米全部分好,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小布包堆滿了城主府的院落。
分好米的當天傍晚,一張寫有如何分配稻米的告示便被貼在告示牌上。
在城池剛剛規劃好的時候,許文竹便在城中設立了一個告示牌,以方便通知城民各種消息。
“城主說每家每戶能夠按照人數分得不同重量的米?”有一人略帶質疑地重複了一遍。
也不怪這人不相信,畢竟之前誰都沒有想到城主會將多數米都分給他們。
“是千真萬確的!我剛剛路過告示牌看到的。”那位書生見衆人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着急道。
這人在大家眼中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聽到他這樣保證,便沒有人再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但在明白此人所言非虛後,衆人反而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最後還是一位相對而言較爲年長的城民提議道:“索性今天也有些晚了,不如我們明天再去,也好再等等看有沒有什麼變動。”
聽到這話,衆人紛紛附和。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怎麼大家都圍在這裏?”
衆人向聲音的源頭看去,便見李石頭正提着一個布袋站在他們身後。
“發生什麼事了?”李石頭見沒人回答,便再次開口問道。
“我們在說城主剛剛貼的告示。”有人向李石頭解釋道。
另一人見他手裏提着什麼,便好奇地問,“你這拿的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剛剛領的米,”李石頭先是回答了一句,對衆人聚集在此處有些不解,他又問道,“你們也看到城主的那個告示了啊,是要一起去嗎?”見衆人似乎並沒有動作,李石頭勸道,“還是早些去吧,過不了一會城主府可能就要關門了。”
聽到李石頭的話,衆人消化了半天,這纔有一個人站出來,語氣略有些遲疑地問李石頭:“你是說,城主當真要將糧食分配給咱們?”
李石頭這才明白過來,爲何大家都聚集在這裏,遲遲不去城主府。
“當然是真的,最近城主府裏一直在忙這件事,你們沒看見,城主府的院落中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布袋呢,裏面裝的都是米。”
“都是米?”衆人頓時感覺自己好似在做夢,有人恍惚地開口:“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啊。”
李石頭見衆人還是不信,也有些無奈,不過他也理解大家的這種心情,於是他打開自己手中的布袋,將裏面裝的東西展示給衆人看。
一衆城民看到白花花的大米,一時間都有些激動,原本懷疑的心也都散去了,有不少人有些迫不及待,就想現在就衝到城主府,將屬於自己那份糧食拿回來,免得夜長夢多。
這邊城民們還在商議何時去領大米時,許文竹便已經派人將匠人們以及學徒們,還有薛自臻和郝巖耀等人所分得的糧食送到他們的手中。
收到許文竹送來的白米,薛自臻還有些驚訝。
他知道這些天去完殼的稻穀都被送往了城主府,但沒想到,這些米還沒有在許文竹的手裏捂熱,許文竹便將大多數都送了出去。
如果是自己的話,想必在糧食如此緊缺的情況下,根本就做不出來這麼慷慨的行爲。
思及此,薛自臻對許文竹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