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這是在紡布嗎?”

    一個身着褐色衣裙的婦女走進屋裏來,看着正坐在紡織機後的年輕女子,有些怪腔怪調地說道。

    女子見她進來,微微抿脣,似乎不想搭理此人,但過了一會,最終還是迴應了一聲。

    來人便是陳家老大的媳婦,陳馬氏。

    陳馬氏又上前走了一步,用右手摸着面前的紡織機,一邊衝房裏的女子,也就是陳家老三的媳婦——陳林氏說道:“老二媳婦,不如你將這個紡織機借我使使,還有這些麻線,正好我最近沒事,接了田家一個小活。”

    陳林氏並不願意,她小聲開口拒絕道:“嫂嫂,這是城主的織布機,麻線也是城主的,我們不能私自用的。”

    陳馬氏並不在意:“只要你不說,誰知道是我們自己用的?至於這些麻線,你就說織毀了一些不就得了,少一點城主怎麼可能會發現。”

    陳林氏還是面帶爲難,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陳馬氏打斷了,對方一臉委屈地道:“唉,我就是命苦,本來娘都說好了,讓我去紡布,卻沒想到,最後選上了你,搞得我現在手癢,也沒有織布機可用。”

    陳家原本是想讓陳馬氏去織布,陳琳氏照顧家中大小事,但沒想到許文竹弄了個比賽,陳家擔心陳馬氏入不了選,便讓陳林氏也報名了。結果陳馬氏能力不過關,反而是陳林氏最後得到了機會。

    兩個都是陳家媳婦,具體誰入選了,陳家人並不在乎,於是便順勢換了兩人的分工,由陳林氏紡布,陳馬氏做家務。

    陳馬氏原本以爲紡布這差事定然會落到自己頭上,但卻沒能如願,如何能甘心,便經常來找陳林氏的麻煩,陳林氏本就不是個願意和人起爭執的性子,又考慮到連襟關係,多處忍讓,這便讓陳馬氏更囂張起來。

    陳馬氏見陳林氏坐在紡織機後一言不發,也失了耐心,她走過去將其一把拉起來,自己坐下。

    見陳林氏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又忍不住開口催促道:“你還站着幹嘛,今天的家務事還沒做完,你難道想讓娘中午餓着嗎?”

    陳林氏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默默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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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方越打斷了正在做簡易藥膳的許文竹,“有件事還需要您拿主意。”

    許文竹一邊顧着藥爐,一邊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樣的,最近有一個紡織工每日上交的布料重量不太對,問她時,她說是作廢的比較多,小的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每天都少了一半的麻線,以她的能力,應當不該浪費這麼多,小的覺着這事有些古怪,便特地來向少爺您請示,少爺覺得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你是說這個人她有可能私藏了麻線?”紡織工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能力是過關的,不太可能會有這麼多次失誤,想來方越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纔會來找自己。

    “小的只是這樣猜測,還並不確定,不知少爺是否要繼續查?”方越恭敬地問道。

    “自然要查,還要查清楚,絕不能姑息這種行爲,但你也注意,別冤枉了好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挪用財產爲己所用都是不被允許的。

    “是!”方越領命下去了。

    許文竹下命令後沒過幾天,方越便就此事來找許文竹,同時,他還帶了另一個人。

    “這是?”彼時,許文竹正在跟馮木匠等人確認接下來的計劃,看到方越身後跟着一個人,便有些不解地問道。

    方越解釋道:“這是之前那個紡織工的鄰居,叫虞嚮明。”

    被點到名字的人上前一步向許文竹行禮道:“草民虞嚮明見過城主。”

    許文竹感覺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頓時想起來,這個人似乎就是那次他審理張、王兩家人的案子時,最後留下的那個人。

    許文竹打量人的時間不過就幾秒,方越並沒有注意到,便繼續解釋道:“少爺,小的曾多次找藉口去陳家,發現確認麻線少了,但布匹的尺寸卻對不上號,但卻沒在陳家發現什麼異常。小的也向周圍的鄰舍打聽過消息,都說陳家人最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直到小的遇到了虞嚮明。”

    方越微微側身,示意虞嚮明繼續解釋。

    虞嚮明便行了一禮後,將最近自己查到的情況講述了一遍:“城主,陳家人最近表面上看確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草民發現陳家人最近和田家來往比較密切,草民就稍微瞭解了一下。”

    虞嚮明邊說着,邊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紙,呈給許文竹。

    許文竹接過來一看,紙上列着陳家這些時日和田家人的見面時間和次數,不過每天也就是見一兩次,倒也沒什麼特別的。

    於是許文竹繼續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虞嚮明繼續回答道:“草民起初也沒覺得不對勁,只是後來知曉,在城主剛將紡織機搬到那二十人家中後,陳家大嫂便頻繁地去找田家人,沒事的時候還會待很久。最近幾日,兩家人之間還有物品上的往來。”

    “但是據草民所知,陳家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和王家交換的東西。結合方管家之前的問話,草民便猜測到,是陳家大嫂私自用麻線織布,然後賣予田家。”

    許文竹注意到了虞嚮明語言中有比較明顯的指向性,便開口問道:“你如何能確認是陳家大嫂做的,如果我沒記錯,紡織機並不是交給她的。”

    “城主您有所不知,陳家大嫂向來強勢,而且比較自……不太會考慮他人,”虞嚮明將自私兩字嚥了回去,繼續道,“鄰里都知道,陳林氏雖是逆來順受的性格,但善良寬容,斷然不會拿城主的麻線去換錢,想來是陳家大嫂逼迫的。”

    【系統,你能找到這段錄像嗎?】許文竹大致瞭解了前因後果,覺得還算合乎邏輯,但是並沒有強有力的證據,便想找系統再確認一番。

    可是系統卻拒絕了,它給的理由還十分合理:【不好意思宿主,凡是發生在城民房屋中的事情均屬於個人隱私,是不可以被錄像的!】

    虞嚮明見許文竹突然沉默下來,以爲他是懷疑自己的這番說辭,便接着道:“城主放心,雖然草民只是猜測,但是草民有辦法讓陳家大嫂承認。”

    許文竹聞言,回神再次看向虞嚮明。

    第二日,城民便又收到了許文竹要搭臨時府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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