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賀松衡看到了薛自臻,想起城主之前對自己的囑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也不知道薛城尉聽到了多少。

    許文竹倒沒有在意,他讓賀松衡說是他們研製出來的,是怕城民因爲不信任而不按照他的要求服用藥劑,所以薛自臻聽到與否對他而言也沒有太大影響。

    於是他便對賀松衡道:“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賀松衡連忙領着一衆大夫向薛自臻行禮後,匆忙離開。

    薛自臻明白自己這是不小心撞破了許文竹的祕密,他抿了抿脣:“城主放心,下官不會亂說的。”

    許文竹微微頷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還有什麼事嗎?”

    薛自臻這纔將自己寫好的告示拿了出來,說明了來意。

    許文竹確實將城主的印章隨時帶在身上,聽完原委後,他大致掃了一眼告示,便在左下角蓋好了章。

    不過薛自臻並沒有走,他猶豫了一會,還是低聲問道:“那些藥劑,當真都是城主所制?”說完這話,他頓覺不妥,又補充道:“下官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些驚訝,城主勿怪。”

    許文竹並不在意,他看薛自臻眼神並沒有任何攻擊性,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並沒有懷疑他不是原主,便也承認了。

    薛自臻也不知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驚訝有,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複雜情緒。

    他知道許文竹的身世,知道他外公是一位有名望的醫者,但是許文竹之前對醫學一點興趣都沒有,也根本看不進去醫書,更沒有和自己的外公學過醫。

    雖說他的母親也懂一些醫學,但是薛自臻並不認爲許文竹有跟他母親學過,因爲許文竹除了被許父壓着背書,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玩樂。而且,他聽下人彙報了,那些服用藥水的人,症狀確實有所減輕,能製出這樣一瓶藥水,只靠許母那點知識並不太可能。

    那似乎只有一種解釋了,許文竹是靠這些日子自學會的。

    薛自臻想到之前許文竹找各種醫書研讀,又頻繁拜訪各位大夫,頓覺這個猜想很合理。

    但是……以這些大夫的能力都沒有配出來這樣有效的藥方,那豈不是說明,許文竹其實是個天才?

    想到這裏,薛自臻的情緒更加複雜了,但同時,他也感到了一絲釋然,似乎沒有和許文竹再繼續比下去的必要了。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比別人強卻沒有獲得與能力相匹配的地位時,自然會忍不住和他人比較,但當這個人遇到一個比自己強大許多的人,似乎也只剩下佩服,不會想着攀比了。

    薛自臻現在便是這個心態。

    許文竹並不知道薛自臻的心理活動,他見對方在自己承認後就一臉複雜的表情,有些摸不準情況,他隱晦地提醒道:“此事除了那些大夫和方越,還無人知曉。”

    薛自臻回過神來,他明白許文竹的意思,便保證道:“城主放心,下官定不會將此事外傳。”

    許文竹對薛自臻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見他保證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由問道:“你還有事?”

    薛自臻知道許文竹這是在送客了,他連忙行禮告辭,一臉恍惚地走出了城主府。

    許文竹沒有細想自己給薛自臻帶來了多大的衝擊,他習慣性地轉身就往實驗室走去。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出現,小聲提醒道:【宿主,您要不要先看眼直播間的數據?】

    說完這話,系統又有些緊張,畢竟之前宿主還是會介意直播間的事,但這次沒有辦法,因爲馬上就是新一輪”十佳宿主“評比了。

    而且宿主最近一直在研究藥劑,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有一些興趣,也願意彈幕討論,但隨着宿主將藥劑配方確定下來,解決了藥材問題,到了現在,病人的病情也都得到了控制,甚至現在藥劑的數量已經超過了所需,觀衆們的熱情也都慢慢降下來了,因而這幾天直播間的數據正在下降。

    因爲這件事主系統已經找系統談話好多次,每次系統都想辦法遮掩過去了,加上許文竹是在治療城民的疾病,確實也算是在做基建任務,只是他的方式不是主系統之前預設的流程,但主系統也無理由強行說許文竹態度消極,更不能強行要求他放棄研製藥劑,於是便只能跟系統強調讓它想辦法保持住直播間的流量。

    但系統哪裏有什麼好辦法,他只能參考以前直播間數據上漲的理由,想了一招。

    於是,最近每次薛自臻來找許文竹的時候,他都悄悄地控制直播間攝像頭,將其對準了兩人,薛自臻每一次的情緒轉變都被攝像頭捕捉到了,許文竹沒有注意,但是直播間的觀衆卻留意到了,因而猜測、感嘆皆有之,一時間直播間的流量還真的穩住了,雖然並沒有系統想象中那樣上漲,但至少沒有太明顯的下降。

    但這樣下去明顯不是長久之計。

    系統在等待許文竹迴應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但其實許文竹對直播間的事已經釋懷了。

    倒不是說一點不在意,只是重生一次確實應當付出一定的代價,更別說現在有系統打掩護,還有自己前世的設備在手,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他沉默只是在想接下來的安排。

    現在藥劑已經不緊缺,賀松衡他們之後也不需要每天來領藥劑了,只需要等許文竹攢一些藥劑,找對時機,向衆人解釋真相,再將藥劑分發下去就可以了。

    許文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巳時四刻了,到午膳的這段時間,似乎也不夠他完整製作藥劑的時間,而中途停下勢必會影響藥劑的成效。而他在系統的“監督”下,也養成了定時喫飯的習慣,即使前段時間忙着製備藥劑都堅持下來了,爲一個不怎麼着急的事情,推遲午膳也不是什麼良策。

    所以,想了一會後,許文竹將腳下一頓,轉身去了已經很久沒有踏入的大書房。

    這個時候,他才記起來回應系統:【直播間又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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