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的話沒說完，大家就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小聲議論起來。
主管滿意地看着大家的反應。
她的嘴角剛揚起一個弧度，就聽到芳芳興沖沖地發表看法：“哇！工作5年了，第一次聽說有年終獎這件事！”
主管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
但是主管畢竟是主管，喫過的鹽總歸比我們踩過的米都鹹。
她面不改色地開始敲重點：“只要拿下鑫茂，獎金還會遠嗎？不過目前很多廣告公司都在盯着這塊肥肉，能不能拿下就看各自的神通了！所以——”
她嚴厲的目光從我們身上一一劃過，“接下來幾天你們可能要加班加點，在做出一個完美的活動方案之前——”她啪地一聲，雙手拍在桌子上，“不、許、早、退！”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組裏唯一的男性阿哲弱弱地舉起手，“領導，您所說的早退是……幾點退？”
主管站直身體，一米六八的身姿愣是散發出一米八六的氣勢，“八點！”
所有人的臉上頓時像被甩了一坨狗屎……
會議結束後，我正隨着垂頭喪氣的大部隊往外走時，站在臺前的主管忽然一聲叫住了我，“林淼淼！”
我心裏一驚，主管這是要對剛纔的事秋後算賬了！
可公司明明規定是兩點上班呀……誰想到領導會在一點二十發通知，我這要是再離遠點，坐神舟十三號都趕不回來好嗎！
最終，我在衆人同情的目光中慢吞吞地停住了腳步。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主管才緩緩開口：“你……”
“主管！”我在她怒髮衝冠之前先誠心懺悔，“我就是出去吃了個飯，真沒想到要開會！在我的靈魂深處，喫飯哪有開會香……”
主管：“……閉嘴。”
我乖乖合上嘴巴。
主管接着說：“明天晚上約了鑫茂高管談合作，你是設計的主力，跟我一起去。”
說完，她打量了我兩下，提醒道：“爲了表達誠意，可以換上鑫茂的品牌服飾。”
“哦……”可我哪來的鑫茂服飾？它的子品牌最低端的也在中檔，我就一過成貧民的平民……
我回到座位，剛想哀嘆兩聲，便看見被我放在桌子上的兩個兔子掛件——走得太急，忘記給小凡一個了……
我打開手機微信，正要給她發信息，珍珍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後面，她神祕兮兮地看着我們幾個，“喂，其實鑫茂的單子我們十有八九能接到哦！”
“爲什麼？”小美驚訝地問。
我也停下發信息的手，好奇地看着珍珍。
“因爲我們主管和鑫茂的負責人有、關、系——”她的聲音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可卻深深地點燃了我們的八卦之魂。
珍珍得意地把聲音壓得更低：“對方的負責人是主管的前男友的前女友的現女友的前男友。”
我們：“……”等等！信息量……有點大！
我從剛剛得知的主管祕辛中緩了半天。意識還在魂離天外的時候，□□已經自動地給小凡發去信息：“親愛的，剛纔的真愛兔子忘記給你了！晚上給你送過去。”
接着，我說出終極目的，“順便借用一下你那條鑫茂·索菲亞的經典小黑裙。”信息的後面我連綴了三個拜託的手勢。
過了好久，小凡的信息才發過來：“哪條裙子？我買給你。”
我：“？”不愧是真愛閨蜜，居然……這麼壕！！！
不過我很快意識到不對——小凡最近過得比我還窮，她距離喫土，只多了一個“豆”字之遙，怎麼可能給我買裙子？
我趕緊查看對話框，上面的備註名居然是“曲正經”，所以我這是……發錯了？！
我驚慌失措地想撤回信息，可就在這時，曲維舟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手忙腳亂地舉着手機，跑到樓道里接通：“喂，曲維舟……”
我趕緊解釋：“剛纔我發錯了，你直接自動屏蔽那兩條信息就行……”
曲維舟沉鬱的聲音打斷我，“淼淼，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誰是你的那個‘親愛的’？”
我被他聲音裏壓抑的陰霾驚到了，我小心翼翼地說：“曲維舟，你……你生氣了嗎？我剛纔就是給小凡發信息……借裙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着便傳來曲維舟略顯低啞的聲音，“那真愛兔子又是什麼？”
“就是新開業的蛋糕店送的兩個兔子掛墜，胡蘿蔔上印着‘真愛’兩個字……剛纔小凡走得急，忘記拿走了……”
又是一陣沉默。
我似乎聽見曲維舟輕笑一聲，可是似乎又沒聽見。不過他的聲音倒是恢復了正常，“抱歉。是我……多想了。”
我趕緊安慰金主爸爸：“你放心吧！雖然咱倆是合作婚姻，但最起碼的契約精神我還是有的！如果我喜歡上別人，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離婚的速度怎麼着都比給你戴綠帽的速度快！”
曲維舟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咬牙切齒：“……謝謝！”
很明顯，曲維舟並不想跟我深入討論這個問題。他很快便轉了個話題：“下了班之後去接你，最近萬博廣場那裏開了一家烤魚店，聽學……同事說還不錯，可以去嚐嚐。”
“真的嗎？！”我只興奮了一秒，整個人便蔫了下來，“不了，你先回家吧！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都要很晚回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曲維舟聽出了我滿滿的怨念。
我沒忍住，將主管怎麼用虛無縹緲的獎金給我們畫餅充飢，到最後要求我們無償加班統統吐槽了一遍。
最後，我嘆了口氣，總結道：“要怪就怪我太優秀，連公司都想要白嫖我的勞動力！”
曲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