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並沒有因爲人質表現的弱不禁風就放鬆警惕,後者剛打量完他們四個以及車裏的環境,其中一個男人就非常粗魯地給她套上了頭套。

    於是,李俏俏只能通過在心裏默記車子的行駛方向和距離,來推算行駛路線,從而進一步確定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

    車子行駛了3小時48分,最終停在上海郊區某個鎮子的周邊。這個鎮子上有新開發的旅遊景點,遊客不多,生面孔出沒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四人提前僞裝成不想住酒店的遊客,找了個農家小院借住幾晚。今天去“城裏”玩了一圈,覺得乏了便早早回來休息,晚上好再去古鎮逛逛。

    院子的主人就住在大門過道旁的房間,見他們只有三個人回來,還十分關心地問了兩句。

    其中一個大漢操着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回道,“在車裏跟他女朋友煲電話粥呢!”

    他沒有騙人,剩下的那個確實在車裏給女朋友打電話,只不過是一邊說着膩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一邊當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而李俏俏,只能在騷氣沖天的劣質狗糧中尋找用得上的線索。

    對方說的高棉語,是柬埔寨當地一種主要語言,可能是覺得李俏俏聽不懂,所以說的口無遮攔。

    “小心肝兒,這纔剛分開幾天就想我啦?上面想還是下面想啊?”

    “我看你是上面下面都想了!”

    “乖,別急,你老公手裏這單明天結束,到時候跟皮魯哥從海上回去,頂多後天就中午就到家了。”

    “對呀,這次是買命的活兒,明天早上把人埋了,就了事了。要不是僱主非要晚上過來看望票子,我們現在就能坐船回去了,明天這時候鐵定能幹的你嗷嗷叫!”

    “票子是個小娘皮,僱主可能想喫兩口再埋吧,浪費了可惜。”

    “怎麼可能!你在我心裏永遠最騷最靚,別的女人怎麼能跟你比呢!”

    “哎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不讓打電話聯繫家裏,我這還不是太想你才求了皮魯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乖啦,最愛你了!在家洗乾淨等着我!”

    ……

    刨開那些讓人不適的調情,李俏俏覺得這通電話的價值還是非常高的。

    一、綁匪明天走。

    二、僱主今晚來。

    三、僱主來了之後,自己可能要被先jian後殺,就地掩埋。

    嘖!好期待啊!

    既然已經決定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質,那麼營救的事就交給可愛的人民警察了。

    李俏俏被綁在身後的手輕輕蹭了蹭右手小拇指,然後又摸了摸左手的手腕。

    很好,尾戒和手鍊都在。

    這兩個小玩意兒都是她自制的信號發射器,有一鍵報警和一鍵定位的功能。

    觸發後,警察會接到人工智能的報警電話,並獲取李俏俏的位置信息。

    不過,李俏俏並不打算現在用。

    一是,人沒到齊。

    二是,不光綁匪覺得天黑好行動,李俏俏也是一樣的想法。

    白日裏她不方便,天黑了,她便可以隨意控場。

    更何況,這會兒天還亮着,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把這幫人驚走。

    李俏俏的想法很簡單,管他大魚小魚,反正不能有漏網之魚。

    任何人,膽敢在中國的領土上爲非作歹,都要受到法律的嚴厲懲治!

    李俏俏心裏一直默數着時間,大概八點半的時候,四個綁匪一起上了車。

    車子一路往南行駛,以60邁的速度行駛了大約25分鐘。

    最後停在一處非常僻靜的地方。

    周圍一點人聲沒有,也沒有燈光透過頭套照射出的燈暈。

    沒光沒聲,說明這裏又慌又野。

    15分鐘過去,其中一個綁匪用高棉語小聲問道,“買傢什麼時候到?”

    “說好的9點,馬上9點10分了。”另一個綁匪忍不住抱怨。

    沒辦法,幹他們這行的,時間雖然不是金錢,但時間絕對是生命,有時候,遲那麼三秒五秒就有可能丟了性命。

    “帕羅達,去個電話,告訴他,再等三分鐘,不來直接撕票,交易完成。”發號施令的語氣,一聽就是老大。

    “好的,皮魯哥。”這是下午跟女朋友煲電話粥的馬仔。

    帕羅達撥通電話的同時,李俏俏按下信號發射器,不能再等了,再等命沒了。

    “皮魯哥,他說兩分鐘不到,咱們就能看見他的車了,黑色輝騰。”

    皮魯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知道爲什麼,帕羅達打電話的時候,他總覺得心神不寧。他心中隱隱有些後悔,覺得不應該多等這10分鐘。

    綁着李俏俏手腳的繩子早就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解開了,換了一種看似複雜實則稍稍用力就能掙脫的系法。

    很快,另一輛車由遠及近,停穩後,又有三個人從車上下來。

    李俏俏聽見詹熙城得意洋洋的聲音,“潘子,把東西擡下來。”

    有重物落地,然後是拉拉鍊的聲音。聽聲音的質感,是行李箱沒錯了。

    皮魯哥見狀,臉色難看道,“詹少爺這是幹什麼!”

    “急什麼,看看再說。”詹熙城笑得一臉神祕。

    等兩個箱子全部打開,他先是指着右邊的箱子,“這個女的埋了。”

    然後又指着左邊,“這個男的,跟你們下午綁的女人一起做成殉情的樣子。”他挨個發號施令,大約是覺得又給人帶來兩單業務,對方應該感激不盡纔對。

    皮魯哥大約是生平第一次遇上這種不懂規矩不着四六的僱主,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人物呢!殊不知死在他皮魯手裏的大人物數都數不過來。

    皮魯哥的小弟沒他那麼好的耐心,張口就罵,“草擬老母,當初怎麼說的怎麼來,我們不接臨時單,接了你也付不起。”

    明明說好綁一個,直接埋了就行。

    誰知道事到臨頭,又多出來倆,這個要埋,那個要做樣子,做你m呀!

    詹熙城被罵的來了火氣,這人什麼態度,顧客就是上帝,自己照顧他們生意還照顧錯了?想到仇人還在車裏聽着,怎麼能在送她昇天的關鍵時刻墮了威風。

    “不就是要錢嗎?你開個價,沒有我詹熙城付不起的價碼。”

    皮魯哥輕蔑一笑,明明聲音很淺,卻聽得詹熙城汗毛豎起。

    “你笑什麼笑!收錢辦事,哪那麼多廢話!我又不佔你便宜!”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他的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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