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出席宴會,除了去定國公家喫瓜,李俏俏還去了幾位皇子的府上。

    大皇子側妃生了個女兒,李俏俏去喝了個滿月酒。

    三皇子家的庶子週歲,李俏俏去參與了抓鬮禮。

    五皇子納了個側妃,李俏俏去觀了新人禮。

    看似都去了,實則目的不一,去大皇子和三皇子那兒只是爲了掩人耳目,她真正的目標只有五皇子。

    人家新婚納小,大喜當頭,她當然不會搞破壞。

    不僅不搞破壞,恰恰相反,她還給這對新人送了份世紀大禮。

    什麼世紀大禮?

    生子丸。

    女性服用生子丸後,身體會慢慢調養到最健康的狀態,然後受孕產子。

    可以說,對於深受封建社會荼毒的女性來說,生子丸是她們一生中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有了生子丸,就等於有了數不盡的兒子。

    兒子是什麼?

    是女人的依靠,是男人的根,是家族的傳承。

    五皇子側妃若是知道自己給她準備了這麼一份大禮,估計要對她感恩戴德。

    畢竟五皇子正妃至今還未有身孕,如果側妃肚子爭氣,很快懷孕並一舉得男,五皇子的陣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和諧如初。

    李俏俏自認自己沒做什麼壞事,只不過扮演了一次送子觀音而已,多子多福,希望他們不要辜負了這等福氣。

    自從宗室們告狀不成,反被宣德帝修理了一頓,九門步軍巡捕五營裏的貴族子弟就老實了許多。

    哪怕李俏俏練的再狠,他們也不敢抱怨一句,實在堅持不住了,就直接收拾包袱走人。

    此路不通,就讓家裏長輩動用關係給他們塞到別的地方去。比如禁衛軍,聽說內侍衛大臣江敏儀人就很好,不像李俏俏,整一個煞氣四溢的大魔王。

    李俏俏當然無所謂,想走的走,想留的留,她想招兵,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三年的時間,李俏俏把九門步軍巡捕五營整治地和西北軍一般,戰力大增,宛如鐵桶。

    然而,就在此時,袁長山突然提出想去趟東南臺島,順便再回江南看看。

    聽了他的話,李俏俏心中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

    不光她,袁長山自己應該也是有感覺的。

    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李俏俏到哪兒上任,他就跟着去哪兒。從來沒有說,李俏俏在任期間,他要到處亂跑。

    這一次,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必然是因爲他覺得這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任性一點,多提點要求,又何妨?

    對於老爺子的要求,李俏俏沒有半分猶豫,壓根沒等到第二天,當場便讓春生冬生收拾行李。而她,則是拿着令牌和九門提督的官印進宮找了宣德帝。

    三年來,宣德帝早就習慣了李俏俏的陪伴,對於她的請辭,前者雖感突然,但並不阻攔,儘管李俏俏這一走,天南地北,車馬慢行,歸期不定。

    兩人商量着將新的九門提督定下,沒做過多的話別,李俏俏就徑直離開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宣德帝不知爲何,忽有所感,開口叫住了她。然後當着她的面,轉身按動博古架上的機關按鈕,從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塊黑金令牌。

    宣德帝非常隨意地將令牌丟給她,黑金令牌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神祕黝黑的金光,甫一入手,李俏俏便知道這東西絕不簡單。

    光這材質,在當下就是既難找又難提煉。

    所以,這東西的意義絕非一般。

    摩挲着令牌上繁複的花紋,李俏俏靜靜地等宣德帝開口。

    “這塊令牌意同虎符,可以調動大豐境內的所有軍隊。”宣德帝語出驚人。

    “黑龍令?”李俏俏知道黑龍令,宣德帝提過一嘴,但一直沒拿出來給她看。

    “沒錯。”宣德帝點頭,“年紀大點的一品大將都見過,你年紀小,我估摸着短期內也用不着,就沒拿出來給你看。”

    到了這地步,黑龍令都給她了,宣德帝索性也不“朕長朕短”的了。

    “哦,”李俏俏點頭,隨即納悶道,“這個給我幹嘛?”

    她只不過是放個長假,陪老爺子旅個遊而已,揣這麼個東西在懷裏做什麼?

    不怕她弄丟了麼?

    真的,宣德帝想罵人,她知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心,交付了多少信任才能將這塊可以顛覆大豐王朝的黑龍令交給她!

    李俏俏當然知道。

    可以調動大豐領土上的任何一支軍隊,相當於瞬間擁有五十多萬大軍,指哪兒打哪兒。

    問題是,她要這東西沒用啊,出門遊玩而已,需要懷揣五十萬大軍來防身嗎?

    宣德帝第一次送人黑龍令就碰上這種事,竟然尷尬地送不出去。

    什麼意思?

    朕的江山它不香嗎?

    一個固執地要給,一個固執地不要。

    看的一旁的全公公只覺得心好累,這是什麼神仙君臣。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不要是吧,不要就不准你的假,給朕老老實實在京城呆着,哪兒都不許去。”

    宣德帝一招致勝。

    李俏俏完敗。

    她頗爲嫌棄地把令牌揣進懷裏,加上進出宮門的令牌,一共兩塊,多重啊!

    不過,輸人不輸陣,李俏俏懷揣金牌,十分嘴賤道,“拿着也好,免得有人造反,到時候我還得想法子怎麼撈你。”

    宣德帝大聲呵斥,“放肆!”

    李俏俏並無畏懼,揮一揮衣袖,帶走兩塊令牌。

    見她走遠,宣德帝捂着胸口,對着全公公氣哼哼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說,也不怕朕砍了她的腦袋!”

    全公公樂呵呵道,“還不都是陛下您給慣的。”

    宣德帝:沒錯!朕慣的,朕樂意,朕高興!

    說走就走,李俏俏第二天一早就帶着袁長山出發了,家裏的孩子們都跟着一道。

    東南臺島是他們的出生地,一起過去看看也好。

    他們從京津衛乘坐商棧的貨船,一路南下,直接到東南臺島。

    返航的時候,從松江碼頭登陸,然後再回安化老家。

    東南臺島這些年變化不大,和李俏俏離開時一樣,百姓們的臉上洋溢着富足的笑容。

    上岸後,他們乘坐商棧的馬車,慢行兩天,終於到了曾經住了六年的提督府。

    在所有李俏俏任職的地方,不知爲何,袁長山對這裏感情最深,可能因爲這裏距離京城、距離老家最遠。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