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見到莊心妍本人後,李俏俏對她就不怎麼好奇了,是因爲莊心妍面相呈現出的海量數據信息已經將她今後的命運走勢展露無遺。

    按道理,作爲真假千金中的一真一假,兩人的命運曲線應該是糾纏不休的。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由於涉及較多的自身部分,李俏俏應該看不清楚莊心妍的命勢走向。

    但眼下既然能看得清,那說明二人的未來基本上不存在交集,或者說,即便存在交集,他們也不會對彼此產生任何重要的影響,亦或者,兩人對各自的未來都已經有了較爲明確、清晰、不輕易爲外物所改變的規劃,且他們的規劃天南地北,風牛馬不相及。

    就像莊心妍對自己的未來有着一定的想法,李俏俏也規劃好了她的人生,就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後不久。

    作爲一個專業滿分的神級天師,她打算做個隱世高人,主業開店,副業抓鬼、算命、畫符、堪輿……五花八門,什麼都做,看心情隨便接點活。

    至於開什麼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壽衣店了。

    一來,主副業相近,會比較有利於時間管理;二來,大多數人都對從事她這個行當的人存在偏見與忌諱,如果開別的店,李俏俏怕虧本。

    打個比方,如果她開個雜貨店,然後時不時地去別人家給驅個鬼、跳個大神,等消息在四周傳開,她這雜貨店的生意基本上也就涼了。

    所以說,爲了不驚擾別人,也爲了不拖累自家生意,只有壽衣、壽材纔是最理想的經營類目。

    根據《殯葬管理條例》規定,國內只有小部分地區允許土葬,民間沒有壽材需求,所以壽衣店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當然了,說是壽衣店,但其他東西,只要是跟死人、跟下面相關的,李俏俏都賣,比如,紙錢、紙活、花圈等等。

    這是一個最初步的想法,具體實施還要等她大學畢業以後。畢竟,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喫,中間還有四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其他變數。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當屬六月份的高考無疑。

    陶三妹要回原籍參加高考,得在六月份前回去鎮上。李俏俏擔心白家人和吳彩霞不死心,從中使壞,於是一事不煩二主,問康老爺子要了兩個女保鏢,考完試還他。

    六月七、八、九,三天考完,陶三妹全須全尾回到滬市,想起考試期間在鎮上的所見所聞,她至今還心有餘悸。

    “去年,小慧爸貪圖白家的十五萬彩禮,把小慧嫁給了白大傻子。聽說小慧剛嫁過去的時候,確實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後來,小慧懷孕,白家人擔心白大傻子手上沒個輕重,把兩人隔開,沒想到白大傻子又看上了安豐村的石小蘭。”

    “小慧懷孕八個月的時候,被白大傻子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送到醫院,孩子沒活成,子宮也被摘除了。小慧爸去白家鬧,白家賠了十萬塊,意思是事情就這麼算了,讓小慧爸把小慧領回家,結果小慧回家後第二天就上吊自殺了。”

    “就這樣,石小蘭最後還跟沒事人一樣嫁給了白大傻子。”陶三妹驚魂未定地跟李俏俏和陶一洋講述着白大傻子的緋聞軼事。

    白大傻子如何,她根本不在意,因爲整件事中最讓她難以接受的其實是小慧的命運和石小蘭的選擇。

    要知道,小慧和石小蘭都是她來滬市前在鎮上高中的同班同學。

    小慧的成績只比她差那麼一點,兩人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相反,石小蘭是混子類型的學生,整日裏不學無術,經常能看見她在學校門口跟社會上的混混打情罵俏。

    作爲曾經惺惺相惜的競爭對手,陶三妹在心裏爲小慧感到悲哀的同時,竟一不小心鑽了牛角尖,覺得小慧是替她受了災,因爲白家最初是想討她給白大傻子做媳婦的……

    李俏俏翻了個白眼,“三妹,我這裏有種術法,叫扭轉乾坤,可以讓時光回到三年前。你呢,如果真的憐憫小慧,同情她的遭遇,我不介意施展法術讓自己回到三年前,這樣,我再帶你哥去安鳳村的時候,就不多嘴,提出帶你一起走了。”

    感受到李俏俏的陰陽怪氣,陶三妹這才驚覺自己的想法有多離譜,“紅梅姐,我……我……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的反應着實讓人失望,讓我覺得自己過於多管閒事了,”李俏俏懶得聽她解釋,“既然白大傻子已經討了老婆,且他的危險性你也看到了,那就回安鳳吧,剛好趁着暑假回去好好陪陪父母。”

    說罷,李俏俏起身回了房間,陶三妹想追上去,被陶一洋一個閃現擋在中間。

    雖然可以穿鬼而過,但出於尊重,李俏俏和陶三妹從來不會直愣愣地穿過陶一洋的身體。

    陶三妹剎住腳步,焦急地看向陶一洋,“大哥你幹嘛,讓我去跟紅梅姐解釋!”

    “說都說了,解釋有什麼用?解釋了就能當你什麼都沒說過?”陶一洋麪無表情,顯然不光李俏俏一個人被氣到了,“我覺得紅梅說的沒錯,反正這裏面的利害你都知道了,不如在開學前回去多陪陪爸媽。”

    陶三妹滿臉的不可思議,“大哥,你也要趕我走?”

    “瞧你這話說的,我有趕你走的權力嗎?”陶一洋哂笑,“三妹,你搞搞清楚,這裏是誰家?你我又是因爲什麼出現在這裏?等你弄清楚了,再去考慮自己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說完,他也不在客廳多留,整隻鬼飄然離去。

    陶三妹不是那等腦子犯軸、拎不清的人,當初李俏俏欣賞她,便是因爲她明白事理、頭腦清醒。

    所以,待她冷靜下來,陶三妹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所犯的錯誤。

    她可以同情小慧的遭遇,但不能認爲小慧是替她受災,因爲真正救她於危難的是李俏俏,真正害了小慧的是白大傻子和小慧的父親。

    如果把小慧的死硬安到她的頭上,那麼李俏俏豈不是成了害死小慧的罪魁禍首?

    好心救人卻莫名其妙背了條人命,李俏俏不生氣纔怪。

    陶三妹十分懊悔,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抽的什麼風,爲什麼會說出那般茶裏茶氣的話來,當真是鬼迷心竅!

    陶一洋說的沒錯,這裏是李俏俏家,李俏俏出於好心幫她一把,如今,危機解除,她沒道理再繼續賴在這裏。

    家裏有張媽,萬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她既插不上手,也幫不上忙,留在這裏就是白喫白喝。

    陶三妹想了很多,覺得或許確實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李俏俏的救命之恩,她現在沒有能力報答,只能留待以後了。

    她是空着手來的,沒道理大包小包滿載而歸,但她用過的東西,李俏俏應該不會再用,直接丟了又太浪費,於是,陶三妹列了個價格清單,算出總價,希望能和之前的生活費一樣,直接從陶一洋的工資里扣。

    她知道,李俏俏不會在意這三瓜兩棗,但李俏俏不在意,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佔便宜。

    想好所有這些事,陶三妹敲響了李俏俏的房門。

    李俏俏其實很喜歡陶三妹,真的拿她當妹妹看待,所以,生氣也只是一時的。再說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偶爾犯個迷糊而已,李俏俏完全可以包容她。但讓陶三妹回安鳳的話,倒也並非心血來潮。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白大傻子的危險性,陶三妹已經知道了,她現在回去,必然會有所防範。

    其次,沒了白大傻子這個威脅,陶三妹也是時候從李俏俏的世界慢慢剝離了。

    畢竟,相比白大傻子,李俏俏身邊的“不確定性”也不少,陶三妹一個普通人,沾染多了也不好。

    離別宜早不宜晚,不如就趁着這個檔口把人趕走,順便還能給即將步入半個社會的陶三妹上上一課。

    最後則是關於陶一洋的,作爲一個阿飄,過多地與生前血脈親人接觸,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上來說,都不利於他的健康發展。

    既然陶三妹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李俏俏覺得還是讓他們兄妹倆早日分開的好。

    綜合以上三個理由,對於陶三妹的辭行,李俏俏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不得不說,這多少有點傷害到陶三妹不算幼小的心靈。

    由於要帶的東西不少,裏面還有被褥這樣的大件,李俏俏讓陶三妹先回去,稍後她會把這些東西全部快遞到村裏。

    臨走前一晚,陶一洋拉着陶三妹擺出一副徹夜長談的架勢,卻不想剛聊了一刻鐘,陶三妹就“睡”着了。

    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陶一洋裝作沒看出她的假寐,把自己所有的顧慮和想說的話一股腦兒說完才穿牆離開,任由陶三妹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打溼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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