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穹海,男,1960年7月12日出生於漢東市漢宇縣,畢業於懷仁醫科大學,國內著名企業家,現任目安食品集團董事長。

    1993年3月,周穹海因醫療事故從懷仁醫科大第一附屬醫院離職。

    同年8月,在其父的支持下,收購了漢東第二肉聯廠,改名爲目安食品有限公司,隨後引進國外先進設備,生產出了馳名中外的目安牌火腿腸。

    李俏俏從網上查閱了周穹海的履歷,發現他棄醫從商的時間段竟和毛小怡遇害的時間有着驚人的重疊。

    儘管網上關於周穹海的照片大多都是2010年以前拍的,清晰度不高,但李俏俏還是從部分照片裏拼湊到了他的大致面相——

    縱負枉獄,富貴加身。

    意思就是他身上確實揹負着人命,但這一生卻依舊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說的直白點,周穹海此人命盤極好,就算雙手浸血,卻還是可以逍遙法外、富貴一生、安享晚年。

    但不巧的是,李俏俏接了這個世界的任務,意外遇到了毛小怡,即將成爲親手改寫他命運的人。

    既然已經確定周穹海就是殺害毛小怡的兇手,那麼接下來就是尋找證據將其定罪了。沒有足夠的證據,一切指證都只能是她的“片面之詞”和“個人臆想”。

    對於這種觸犯法律的人,李俏俏更想讓他站在被告人的位置接受法律的審判與制裁,而不是通過悄無聲息的玄學手段去整治他。

    得到了李俏俏的肯定,楊先旭終於強撐不住睏意,在沙發上秒睡過去。

    李俏俏拉上客廳的遮光簾,抱着他帶來的卷宗去了書房,陶一洋和毛小怡緊隨其後。

    卷宗上說,最早發現毛小怡屍體的是一名環衛工人。

    那年冬天,漢東下了很大的雪,一個環衛大媽在清掃街頭的積雪時發現了一包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打開一看,竟是滿滿一包凍肉。

    清晨五點撿到的,一天下來都無人認領,於是,下班之後,大媽就把塑料袋拎了回去,結果在家處理凍肉的時候,發現裏面竟然有一截成人的小拇指。

    大媽嚇得魂飛魄散,立馬報了警。

    接下來幾天,陸續又有市民在不同的地方發現了同樣的塑料袋,塑料袋裏裝着同樣駭人的內容。

    卷宗記錄,這樣的塑料袋一共有六隻,分別裝着受害人的頭顱、四肢和軀幹。

    法醫部門用了整整五天的時間,才拼湊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不過,不知道是兇手的問題,還是其他方面的疏漏,拼湊出來的受害者屍體上缺了一隻眼球。

    看到這裏,李俏俏突然明白自己對“目安”這個名字的不適感的由來。

    因爲這個所謂的“目”字,就是暗指毛小怡那隻缺失的眼睛!

    而所謂的“安”字,則是周穹海對外界明目張膽的宣告——

    他正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將毛小怡的眼睛保存完好!

    聽了李俏俏的猜測,陶一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忍不住質疑道,“你之前不是分析,說這人不是心理變態嗎?殺了人還特意把眼珠子留下,這不是心理變態是什麼?”

    儘管那是自己的眼珠子,但毛小怡聽說後也是嚇得一臉菜色,“對呀,這也太……重口了……”

    “我之前說的心理變態,單指不以虐殺行爲爲樂的變態。”李俏俏解釋,“像周穹海這種留下受害者局部器官的行爲,目前只能判定他心理素質極其強大。當然,如果他保留了多個受害者的眼球或者受害者身體的其他部位,那麼他很有可能存在着某種特殊的收集癖好。但如果這麼多年來,他只收藏了毛小怡一個人的眼睛或者只謀害過毛小怡一個人,那麼他的作案動機便極有可能和他個人的心理需求無關。”

    李俏俏端詳着網絡上的圖片,“從面相上看,我覺得周穹海是後者。他殺人,並非出於某種心魔,而是爲了心理因素之外的某種需求,理智而又堅定。”

    陶一洋、毛小怡瘋狂轉動自己的小腦袋瓜子,發現除了殺人滅口、殺人奪寶,就再也想不到其他合適的理由了……

    可問題是,毛小怡自認爲自己沒看到什麼祕密,也沒有發現什麼寶貝呀……

    “你倆是傻嗎?”李俏俏像看智障一樣看着他倆,“人命本身就是無價之寶!”

    她埋頭繼續翻看卷宗,驗屍報告上寫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肉塊是順着人體組織的紋理進行切割的,傷口順暢平滑,對刀工的要求極高”。

    也因此,在偵查過程中,警方將兇手的職業鎖定在了醫學工作者和屠夫兩個方面。

    而周穹海作爲一名臨牀醫學碩士、一名曾經的外科醫生,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當年,漢東警方曾動用大量警力對漢東所有醫院的醫生護士、醫學院的老師學生、大小屠宰場的豬牛羊屠夫以及菜市場的肉攤小販進行了詳細、反覆的排查,但效果並不理想。

    很顯然,周穹海非常走運地成爲了信息閉塞年代的法外狂徒。

    楊先旭做事非常細緻,在前面有限的時間裏,他還調查了周穹海的家庭背景。

    周穹海的父親周昌河是國企高管,母親齊玉華是漢東大學的教授。這樣的家庭條件即便放到現在也是槓槓的,在當時,給周穹海提供非常便利的作案條件。

    那個年頭,八項規定還沒出臺,一定級別的領導都配有專車和司機。

    周穹海因醫療事故從懷仁回到漢東後,就獨自居住在漢東大學給齊玉華分配的人才公寓,而他經常把周昌河單位配的小轎車開去公車私用,周昌河也不說什麼。

    這麼一來,周穹海就可以非常輕易且獨立地完成碎屍、拋屍的行爲。

    二十多年過去,李俏俏相信,除了那顆被周穹海特意保留的眼球可能還完好無損,其他作案工具或者拋屍工具很有可能早就報廢在時間長河裏了。

    所以,他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找到毛小怡的眼球。

    這個操作起來相對簡單,因爲毛小怡的魂魄在,生辰八字在,想要找回她屍身的一部分,還是比較容易的。

    說幹就幹,李俏俏給毛小怡燒去紙筆,讓毛小怡心裏想着自己的眼睛,然後寫下一個字。

    毛小怡寫了一個“眼”。

    “眼,左目右艮。目爲眼體,五行屬水,艮爲方位,意指東北,同代表山,可直拆爲,眼睛在水裏,在東北方向的某座山上。”李俏俏強行拆字。

    “怎麼會又在水裏又在山上?”陶一洋納悶。

    “我覺得應該是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意思,這裏的水並非真的水,而是具有流動性的液體。”李俏俏解釋。

    “那在山上?莫非是泡在福爾馬林裏,埋在山上的意思?”毛小怡順着她的思路發散思維。

    李俏俏搖了搖頭,“有錢人都喜歡依山傍水的大house,所以,這裏的山很可能是指周穹海的某座山頂別墅。你的眼睛對他來說極其重要,他肯定會放在自己的地盤藏好,且時時刻刻都在他的可監控範圍內。”

    因爲就一個字,無論是拆,還是拼,聯想的空間都是很大的,而如何聯想到更貼近事實或者得到更爲確切的信息,就要看每個人的功夫功底了。

    “這個還是要交給楊先旭去查,看看周穹海符合條件的不動產有幾處,到時候我們再去實地逐個排查。”說話間,李俏俏又給正在呼呼大睡的楊先旭安排了新的任務。

    再過幾天就是國慶節放假了,剛好有整段的時間可以去辦這個事。

    楊先旭一直睡到太陽下山纔起來,彼時,李俏俏已經回學校參加集體活動了,他們班要出一個國慶節目,班長讓她去湊個人頭。

    陶一洋和毛小怡向楊先旭轉達了李俏俏的諸多推測,以及對案件後續偵查的進一步安排。

    聽說又有活幹了,楊先旭跟打了雞血一樣,瞬間來了精神,興沖沖地開車回了刑偵大隊。

    近期案子不多,且大多較爲瑣碎,這樣,突然就把這位忙碌的實習生襯托出來了。

    支隊長聽說他之前去檔案室要了“漢東大學碎屍案”的卷宗,想起自己當年剛被分配過來時,也是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感覺在楊先旭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便把人叫進辦公室關心一番,順便問問他有沒有研究出什麼成果。

    楊先旭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基於□□的算命,根本沒法拿來跟支隊長彙報,只好順着周穹海的行跡,提出幾個疑點。

    “我在卷宗上看到,當年,漢東警方出動了大量警力對當地的醫學工作者和屠宰場工作人員進行了摸底排查。那外地回來的務工人員呢?案發時間就在春節前後,進出漢東的人流量很大,外地回來的人裏應該也有從事這兩個行業的人員。”

    “你說的這一點,重案組當時有考慮到,所以聯合了社區工作人員上門走訪,並一一做了登記,凡是跟這兩個職業靠邊的人,都受到了盤查,但最後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支隊長起身走到飲水機前接水,“由於這是一次和社區一起的聯合行動,裏面還涉及到人口普查的相關數據,所以另外設立了一個行動目錄,這一點在‘碎屍案’卷宗的最後一頁有提到。”

    楊先旭翻開卷宗最後一頁,果然在底下的備註裏找到了支隊長所說的“聯合調查”。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來啦,今晚早一點,明天見!明天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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