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延禧宮,那寒冷彷彿又密密麻麻地涌了上來。
她看了眼樂道堂的匾額,駐足良久。
外面的日頭不減烈度,卻像是照不亮屋中的黑暗似的。
“小主?”寶鵑喚道。
“無事。”安陵容拖着疲憊的腳步往屋裏走去。
日子就在不緩不慢中過去,自從去了趟圓明園,她的生意越發紅火起來。
期間齊妃來過一次,打探還有沒有薔薇露。
安陵容將人全部打發出去,笑問:“這些花水兒娘娘用着好便好,皇上是念着娘娘的。”
齊妃羞得麪皮子臊紅,安陵容道:“那東西貴重,不瞞娘娘,我這兒便只有一瓶了,不過我倒是試着自己做了一瓶,感覺味道相差不大,娘娘要不要聞聞?”
齊妃道:“一瓶也成。”
借甄嬛賺錢也不是長久的事兒,萬一齊妃直接向皇上要,她得露餡,拿了兩瓶薔薇露,遞過去,“娘娘聞聞看有沒有差別。”
齊妃抽掉塞子,嗅了嗅,“我覺得差不多。”
“那娘娘試試,左邊這瓶便送給娘娘吧。”
“果真?”齊妃眼睛一亮,激動得不能自已,“哎呀妹妹,你真是……你這樣……”
“娘娘喜歡就好。”安陵容笑道:“娘娘,那些用完的瓶子可能送給嬪妾,嬪妾這裏沒了花水,想聞聞那個味兒,以後也好照這樣子做出來味道更像的。”
“自然自然!”齊妃連忙答應。
安陵容赧然,“另外還請姐姐勿要提及這薔薇露的事,嬪妾從他人手中得來的,現如今換了銀子,嬪妾……”
“知道知道,妹妹放一百二十個心。”齊妃又不傻,這東西這麼好,難道讓別人也知道?她喜滋滋地放下銀票離開了。
——
秋菊殺盡了榮光,冬很快便到了。
年羹堯立了大功,皇上已開始去翊坤宮走動了。
眉莊聞及此事,心中憤恨難當,氣得一口銀牙意欲咬碎,她與甄嬛寬慰數日才讓她轉過性子來。
無事時她便來眉莊的存菊堂相伴,或請教她學問,或爲屋中添些花草,眉莊失了心氣兒,愈發沉靜下來,只是這沉靜中多了一絲清寒。
有時想想,她也是真的艱難,一入宮便遭了好幾次毒手。
十月,她去給甄嬛還書,甄嬛好奇道:“怎麼一會兒要農書,一會兒又要醫書的,你這是要考太醫啊還是要去戶部任職。”
安陵容溫柔一笑,“反正也是認字,詩書養性情,醫書讓人有仁心,農書則令人懂黎民,裏面都有大學問,可惜我是東一點西一點,且當打發時間罷。”
“瞧瞧,瞧瞧,這說的何其有境界。”甄嬛笑容滿面:“你的手臂太醫可說了何時好?”
“太醫說還要一個月便要好了。”
“那就好,你如今行動不便,就不要來回走動了,讓身邊人來送也就罷了。”
“是,都聽姐姐的。”安陵容一笑,接了本醫書便回去了。
日子有了寄託過起來便不再艱難,往日處理掉的那些布匹換了不少銀子,她這兒除了月例還有從齊妃和欣常在那兒得來的銀子,零零碎碎加起來已近百兩,夠她們舒舒服服過好一段日子了。
到月尾時,敬嬪忽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