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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擡首,神色冷清地看着華妃。
這樣的人,以欺凌他人爲樂,以他人性命爲草芥,憑什麼這一世還能坐享榮華富貴居於高位,老天,真是不公!
她垂眸,壓低聲音喊人,“眉姐姐。”
眉莊看向她,安陵容只脣動:“眉姐姐……”
眉莊輕聲道:“怎麼了?”
安陵容微微側頭,“叩首。”
眉莊高呼,“求娘娘饒了莞嬪!”
安陵容亦叩首,“求娘娘饒了莞嬪。”
“怎麼了?”眉莊伏在地上問道。
“華妃那香中有極重的麝香,你趕緊讓甄姐姐裝暈,這時候不要逞強。”
“好。”
眉莊乘勢扶住甄嬛,得了信兒的甄嬛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富察貴人本就搖搖欲墜,感覺身邊一空,再也忍不住也翻了過去。
這時門外匆匆闖進一人,華妃詫異起身,“果郡王?你竟敢私闖翊坤宮!”
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疾步而來,腰間別着一把簫,二話不說立刻將甄嬛打橫抱起,華妃花容失色,怒斥,“你敢私闖內宮,你可知私闖內宮乃是死罪!”
“是不是死罪自有皇兄來定奪!本王是不忍看皇兄龍裔有損!”
這時,華妃身邊咚隆一聲響,頌芝嚇得驚呼一聲。
“娘娘!娘娘!”翠枝嘶喊一聲張皇無措,抱着人,“太醫!快去傳太醫!”
安陵容喊住果郡王,“王爺留步!暑氣太盛,碎玉軒偏僻,路途遙遠,還請將莞嬪安置翊坤宮!等太醫一起來診治!”
敬妃趕緊吩咐桑兒,“快!快將富察貴人擡到偏殿去!”
“有血!有血!齊妃娘娘見紅了。”敬妃身邊的如意一眼看道齊妃衣服上的血跡。
頌芝忽然看到庭下也有血跡,“娘娘,娘娘!那裏那裏!”
華妃腳下踉蹌,腿下一軟,扶住頌芝,“太醫!快傳太醫!”
果郡王將甄嬛安置在了西偏殿中,富察貴人齊妃被送進了東偏殿。
齊妃中了暑氣,又跌倒在地,當場早產,裏面撕心裂肺的聲音不斷傳來。
甄嬛起初是裝暈,被移到了偏殿後不時作嘔且小腹疼痛難止,不多會兒鮮血便染紅了褲子。
安陵容錯愕不已,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明明這一世她沒有給甄嬛舒痕膠,也從來不曾給她任何香料!
“小主?!”寶鵑扶着她。
安陵容渾身冰冷,是誰動了手腳,“富察貴人怎麼樣了?”
寶雀跑出去,只見桑兒滿臉淚痕地端着一盆血水從東偏殿出來,返回對安陵容搖了搖頭。
安陵容身子軟了軟,朝夏常在望去,是她嗎?是她乾的?!
夏冬春的臉上沒有一點點血色,縮在一邊滿是驚慌不定,她手中的帕子幾乎揉成了酸菜。
皇帝馬不停蹄地趕回,等他到時,齊妃已誕下一子,孩子氣息微弱,先天不足,太醫說的都十分隱晦,大家都聽出了其中的意思,而甄嬛和富察貴人的兩個孩子當場都沒了。
宮中一下少了兩個孩子。
翊坤宮的這一日是鮮血的顏色,三人醒來時皆放聲痛哭,太后當即暈厥,皇后不住落淚。
皇上盯着奶嬤嬤們懷中抱的兒子良久,又聽到太醫說富察貴人和莞嬪因爲盛夏,母體衰弱,加上二人心神不定中了暑氣,所以胎像纔會不穩,心頭的怒頓時壓也壓不住。
他根本不容華妃分辯,一腳踢在了她心窩處,直接將人踢倒在地放聲大罵,直言她是惡婦毒婦!
華妃慘叫一聲,捂着心頭,頭上的步搖隨她顫抖成一片,往日風情萬種的眼中填滿了淚水、委屈還有懊悔。
安陵容看着皇后虛僞的淚水,這一世,這一系列的事與皇后到底有沒有關係。
富察貴人的哭聲一直在延禧宮徘徊,安陵容一夜沒睡好。
她忽想起一事來。
給甄嬛和富察貴人看診的一個是章太醫,一個是章太醫的徒弟!
前世便是章太醫負責甄嬛的胎才能沒讓甄嬛察覺出那舒痕膠中的麝香,那麼這一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