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頷首,一向便佩服她的冷靜果決,當即道:“對上她,少不得要面對的又是生死問題。”
“只管來!這一次,她也別想討得了好去!”眉莊美目帶着幾許嚴寒之意。
安陵容輕聲道:“不可能一下將其除掉,現在最緊要的便是先保住我們自己,那個人,少不得要利用一二。”
“誰?”眉莊話一落,立刻想到,心中一驚,不料她說出如此直白的話來,“你不要命了。”
甄嬛亦覺得驚詫。
安陵容淡笑,“後宮裏的人既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棋子,平衡前朝,也平衡後宮。
提敬妃,難道不是爲了制衡華妃?當初讓眉姐姐管事,不也是如此?
華妃宮中的歡宜香是皇上獨獨賜予的,那麼重的麝香,爲何闔宮無人告訴華妃?”
眉莊甄嬛皆是一默。
華妃宮中的歡宜香有問題她之前與她們說過,與二人相商如何對付皇后時也點過這一點。
眉莊打了個寒戰,垂眸片刻,“陵容說得對。”
甄嬛眼中有懼怕與痛苦,眉莊握着她的手,款款道來:“我知你與他的情分比我們深,這樣的話你不愛聽,然而帝王薄倖,自古有之,話雖直白了些,可在這後宮之中,榮寵遠遠重過情意纏綿。我對他已無期待,所盼的也無非是他待你不同。”
“哪裏不同了。”甄嬛無力一笑,眼中閃過哀與倔強之色。
這闔宮的殺機,真是令人膽寒,若是避不掉,那麼皇上的寵愛的確是緊要至極的事。
甄嬛握着眉莊的手,二人手握在一處,眼中皆有毅然之色。
安陵容掃了眼二人的手,淡淡一笑。
槿汐瞅了眼溫柔恭順的安陵容,覺得這位悶聲不吭的小主,可真是非同一般。
安陵容離開碎玉軒回到延禧宮後,便開始練字。
次日,便聽聞皇帝再次駕幸碎玉軒的事。
此後,碎玉軒引來皇帝半個月的駐足停留,不過甄嬛到底在小月裏,不好侍寢。
這日安陵容去御花園裏採了些花回來,只見寶鶯還有小柏小松皆是一臉喜色,“敬事房傳來消息,叫小主侍寢。”
寶雀也爲她歡喜不已,“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安陵容當即臉色一變,趕緊露出一絲笑,羞赧道:“別瞎說。”
不多久,芳若姑姑來了,給沐浴梳髮,溫聲教導。
她渾身發起抖來,芳若姑姑道:“哎,小主,小主這是怎麼了?”
“姑姑,我害怕。”她怯懦道。
“別怕,別怕啊,爲皇上侍寢不知是多少人企盼的呢。”
大紅鴛鴦錦被將她裹住,華貴又溫軟,她扛着送進了養心殿。
她如前世一般,渾身顫抖。
這一世夏冬春的結局,富察貴人和甄嬛的孩子好像都在提醒她,過往無法更改。
她的結局又將是如何?
還有這個男人,她一早便打定主意不想再與他見面,此刻卻又被送到他身邊,不甘、憤怒還有委屈齊齊涌上心頭,此刻的這一切彷彿提醒她上一世的狼狽。
她一生都在討好,都在乞求從別人手中獲得一些溫暖,可結果了什麼都沒有得到。
這一世她不稀罕他那些假惺惺的憐惜。
她半張臉埋在被子中,咬緊牙關,繃緊雙腿,令自己身子抖起來。
臉上的被子被扒開,男人瞧着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