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坨奇形怪狀的東西還沒爬起來,門外急匆匆跑進兩名保鏢打扮的男子,一個蹲下扶人,一個來到蘇凡、劉詩然面前威脅。
“劉詩然,你真是不識擡舉!劉家現在的處境,你除了向我們周少投懷送抱,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啪!
耳光聲。
蘇凡被劉詩然用力拽着,沒動手,動手的是爬起來的周子福。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詩然這麼講話?”
“少爺,我……”
“詩然,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教訓完手下,周子福又轉過臉,換上一副依舊不好看但溫柔的表情:“我承認,這個男的比我帥一點。”
他說話時不屑地瞥了一眼蘇凡。
蘇凡感覺無端端被人給罵了,而且罵得非常之難聽!
只比他帥一點?那不也醜得喪心病狂!
然而不待受到侮辱的蘇凡發作,周子福先有表示。
“但男人是很深邃的,絕不能只注意外在。”
只見這頭疑似人類的生物緩緩轉過身,面朝保鏢,打了個自以爲優雅的響指,說道:“對詩然不能不敬,但這傢伙你們盡情收拾。哼,敢偷襲我,本少要讓他知道知道,什麼人是惹不得的!”
說罷,又面向劉詩然,換上舔狗的表情包,輕聲細語:“詩然,你看看,這樣的男人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又怎麼保護你這朵嬌貴無比的玫瑰?”
蘇凡差點沒噁心得嘔出來,醜就算了,爲何還如此油膩造作?
“我看誰敢在我的店裏,傷害我的客人!”
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夾生普通話,隨即帶出一名穿着西廚服裝的歐美裔壯男。
蘇凡看着此人,微微眯着眼睛笑了。
果然沒有那麼巧的巧合,招牌名加疊燒羊腿,幕後藏着的確是故人。
“奧普利多先生,多謝你出面幫我,不過我想不用了,我的保鏢解決這傢伙,足夠!”周子福一臉猥瑣的得意之色,硬忍着不直接對着劉詩然,強裝淡然道:“看吧,真正優秀的男人,絕不侷限於外表,到哪裏都有朋友。這家弗羅斯特餐廳的老闆,奧普利多先生,就是我的好朋友!”
歐美壯男捏着手站在蘇凡身邊,不急不慢道:“周公子,我想我們的關係,還不能算是朋友。”
周子福瞬間尬住。
而聽奧普利多接着說道:“這位蘇先生,纔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本店的招牌叫作弗羅斯特·蘇,那其實就是這位蘇先生,許多招牌菜,就是他教給我的。”
這下,不但周子福反應不太過來,餐廳裏看熱鬧的食客們也半晌轉不過彎來。
他們都以爲弗羅斯特這個名字,只是隨便起的,念着順嘴或者好聽,畢竟老闆自己的名字跟弗羅斯特完全不沾邊,而弗羅斯特又不大可能是個女人的名字,不會是紀念心上人秀恩愛。
誰曾想,外國佬的餐廳,招牌上的名字象徵的卻是一個華夏人?
劉詩然怔怔望着蘇凡。
奧普利多正在挽袖子,嘴裏的華夏語依舊彆扭:“當然,就算我和蘇不是朋友,他是我店裏的客人,你們要傷害他,那也是不現實的。我不喜歡暴力,但我不怕暴力,周公子你猜一猜,你的兩位保鏢,打得過我嗎?”
周子福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兩個保鏢退得比他還麻利。
江城偏上層一些的人士才知道,這北歐鬼子不但是個廚師,還是個拳王。當初赤手空拳來到江城,直奔地下黑拳場,淨勝二十七場後拿着贏來的錢反手開了這家餐廳。
“奧普利多先生,這不公平!”
周子福知道,自己首富老爹的名氣在這外國鬼佬面前未必好用,光腳不怕穿鞋的,人家開店都算空手套白狼,隨時可以離開江城,平時雖然和和氣氣,但惹急了真就誰都不鳥誰的賬都不買。
於是他只能講道理。
“我也是你店裏的客人,他先打我!”
“哦。”
奧普利多不鹹不淡哼唧了一聲,叫來櫃檯的收銀員,指着周子福問道:“這位先生這頓飯買過單了嗎?”
“沒有。”收銀員搖頭。
奧普利多朝着蘇凡一通擠眉弄眼,繼而轉向周子福:“你不是我的客人,不買單,喫霸王餐?”
話音未落,這貨一腳正正踹在周子福肚皮上,將其踹得仰翻坐地,‘哇’地一口把剛纔喫的東西連同酸水兒吐了出來。
周圍的食客齊齊皺眉,這也太影響胃口了!
“握嘴恨喫霸王餐的刃!”
奧普利多義正言辭。
周子福的兩個保鏢不敢動手,只能一邊把人扶起來,一邊嘴上嗶嗶:“外國佬,你是挺能打,但你知道我們家老爺是江城的什麼人物!爲了這麼個臭小子,動手打我家少爺,你是不是不想在江城混了?”
粗暴的奧普利多完全不解釋,上去又是兩腳。
周子福剛站穩,又一屁股坐回地上,這次兩個保鏢也陪他坐着了。
周遭食客都驚訝不已,那可是本城首富的寶貝疙瘩,要說外國人的腦回路還真是夠難理解的,換正常人,誰會爲了給朋友找點面子,對首富的兒子拳打腳踢?
這幾乎是把自己在江城的後路斷了。
但奧普利多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打完人連句後話都沒留,便把蘇凡和劉詩然請到後面的包間敘舊去了。
“奧普利多先生,雖然我不得不說,您的做法確實很解氣,但周家的能量也不小,你就不怕這店以後開不下去了?”劉詩然尚還處在困惑與震驚中,說話聲都有些按捺不住的起伏。
首富周家有多生猛,她現在可還切身體會着呢。
歐美猛男看到倆人牽着的手,便也無須再問倆人的關係了,客氣回道:“嫂子不用擔心,廚師只是我的愛好,一家店開不下去對我沒有影響。而且,我的底子還是挺厚的,不像別人看到的那麼簡單,周恆遠不敢對我做什麼。”
被稱作嫂子,劉詩然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急着解釋,而是小聲貼着蘇凡嘟囔道:“你這個朋友怎麼認識的?義氣是很講義氣啊,可是口氣有點太大了吧?周恆遠都不敢對他做什麼,在江城,還有他周恆遠不敢做的事嗎?”
蘇凡笑了笑,答非所問道:“我的手牽着還習慣吧?”
劉詩然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沒感覺有哪裏不對,而兩隻手從準備走出餐廳時,就牽着沒鬆開過,後面自己反而越抓越緊。
“流氓!”
嗔怒一句,她裝得很喫虧地甩開那隻手,心底油然而生一種眷戀不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