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蘇凡同時也放下另一隻手裏的棋子,對吳可兒說道:“這局棋不能陪你下完了。”
吳可兒嘟着嘴,言不由衷道:“好吧,蘇凡哥哥有事情就去忙吧!可兒沒有關係的,我一個人也可以下,明天的棋局輸了也就輸了,最多……我不能再和蘇凡哥哥來往罷了……”
蘇凡無奈地揉了一把她的頭髮:“放心,不會讓你輸,不過我確實有很着急的事要辦。”
說着,他便撥亂盤中棋子,抓來兩把黑白重新在盤上落子,利落之間,一幅殘局形成。
“你先試着破掉白棋的困境,有什麼想不通的,手機上給我發消息。”
說完,蘇凡一刻也沒敢耽擱,拖了件襯衣外套便急匆匆奔出寢室。
……
哪種麻煩最可怕?
是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更麻煩,還是條條分明的多個麻煩更煩人?
蘇凡覺得,麻煩就是麻煩,沒有麻煩最特麼好!
現如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個沒能退婚成功的未婚妻,都有各自的困境亟待解決:
劉詩然家中面臨破產危機,各種債務與產銷崩斷;吳可兒打了一場勝算不高的賭,賭注相當隱患;柳清池則突然下落不明。
看上去,好像吳可兒的問題最簡單,只不過是下棋而已,不賠錢不掉肉的,但與她打賭的人偏偏極不簡單,天曉得琉璃巫女到時取勝,會提出什麼要求來鈍刀割肉。
當然,眼下最緊急的,仍是柳清池。
蘇凡甚至連她是什麼處境都無從獲悉,亦無從猜起,怕只怕去得不及時,她會有性命之憂!
“師傅,麻煩開快點!”
出租車上,蘇凡忍不住催促司機。
司機是位比較年輕的小夥子,略微無語道:“兄弟,你這就有點爲難人了!自打你上車,光給我指了個方向,什麼地方都沒說,我倒是想快點兒,問題是咱往哪兒開啊?”
蘇凡眉宇微皺,他只能用六壬算出柳清池此刻所在的方位,就和上次找肖峯差不多,僅有的區別在於,他有柳清池更細緻的生辰八字,能算出柳清池那個地點周圍樹木茂盛,且有一條大河。
那就是郊區了?
他打開手機地圖,拉到西南偏西方向,找到一片地貌符合的區域。
“往城市邊緣開!”
蘇凡對司機說道。
司機小哥默默把四面車窗都搖了下來。
蘇凡想問問司機小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
出租車駛離城市,到了近郊。
地圖顯示剩下的那段路很荒涼,車子到不了,蘇凡只好讓司機停下,自己步行去那片水木環繞的地方。
“多少錢?”
“三十五,掃碼還是微信?”司機小哥遞來二維碼。
蘇凡:“……我不能給現金麼?”
司機小哥收回二維碼:“那你給嘛!”
蘇凡手伸進褲兜,摸了摸,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我說我出門太急,錢沒帶夠你信麼?”
渾身上下,就屁股兜裏有張二十的。
司機小哥虛着眼,耐人尋味的眼神打量着他:“我覺得你不是沒帶夠,你是全部身家攏共只有這二十。”
蘇凡當然不承認,自己的全部身家當然不可能只有這二十塊錢。
不說海外賬戶,就昨天劉詩然還用一張紅殼子換了他仨鋼鏰兒呢!
“行了,二十就二十吧,油費都不夠!但也沒辦法,這荒郊野嶺的,也沒法指望誰給你送車費來,搞不好把你逼急了窮瘋了,你還把我給搶了!”司機小哥很是無奈。
蘇凡吃不了這個虧,當即打電話給劉詩然。
“喂,手機上轉三十五塊錢給我。”
“嗯?怎麼還有零有整的?你要做什麼啊?”
“……少廢話,江湖上的事兒你少打聽!”蘇凡雖然不是個死愛面子的人,但打車去救人這麼威風的事兒,礙於沒錢給車費而中道崩殂,說給女人聽多少是有些丟臉。
劉詩然沒好氣道:“喫軟飯還喫得這麼硬氣!”
然後便很快發來了一筆一萬元的轉賬,蘇凡一看數目,完,這下真特麼成喫軟飯了!而且還是喫的正面臨破產危機的未婚妻的軟飯!
“二維碼。”
“喏!”
司機小哥又重新把掃碼牌遞過來,看到他手機上那黃燦燦的轉賬收賬記錄,一後邊跟着六個零,頓感世道不公:“媽的,我長這麼帥,只能開出租車,你這長相極其一般,卻能軟飯硬喫!真扯淡!”
沒理會不服不忿的年輕司機,付完車費,蘇凡當即下車沿着公路旁邊的小道走下去,
地圖比例尺來看,從公路到那片河邊林區有大約兩公里,於是等到身後出租車離開後,他直接將速度提到極致,狂奔跳躍穿過肆虐橫生的藤蔓和荊棘,生怕慢一秒地朝目的地趕。
然而跑着跑着,他發現了問題。
隨着樹林茂密,視野的閉塞,腳下的路似乎不易察覺地重複了。
蘇凡當即停步,四下觀察一番,擡手掰斷了左上方一棵小樹的樹枝,然後繼續沿着小路疾馳狂奔。
以他此時的速度,路不難走的話,兩公里頂多只需要五到八分鐘,如果不考慮合理使用體能,還可以更快!
五分鐘後……
蘇凡看着右上角折斷的樹枝,陷入了沉思。
世上不會有兩片完全相同的雪花,當然也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棵樹,而現在的問題是,那棵被他作爲標記的小樹,剛纔明明在自己的左邊。
“陣法,奇門遁甲。”
蘇凡自信不會迷路,他有着極強的方向感及空間感,加上戰場裏得來的豐富經驗,曾經在茫茫沙漠中也沒有過片刻的迷失。
那就只能是環境存在異常了。
而想到奇門遁甲,他又自然而然想起了河岸邊的圍殺,還有那個被自己有意放跑的祁老頭。
“佈置這樣一個陣法,少說需要半天時間,祁老頭新受的傷,養傷還來不及……而且我跟他沒仇沒怨,就算要動手,也該有個先後順序纔是。”
蘇凡琢磨着,祁老頭腰子捱了一拳,沒個十來天下牀都困難,再說他不去找牧天放,忍着傷痛搞事情搞到柳清池頭上來,實在沒得理由。
但如果不是祁老頭,江城中還有誰,擁有此等奇門遁甲精通的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