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懸書活了三百多年,從未被人……或者說妖,這樣輕薄過。

    他眼角餘光瞧見,牡丹握他肩的手還特意用了衣袖包裹,藉此減少兩人有更多肌膚相觸的機會。

    但,從被攬住的地方,還是能感受到牡丹掌心傳來的溫度。

    而且,手還有些抖。

    牡丹大放了那番厥詞後,自己耳根就像被火燒着似的,不用照鏡子看她都能猜到,肯定是紅了一片,只覺血液都往耳根涌。

    她覺得自己自穿書以來,時不時要講一些羞恥的臺詞什麼的,已經把以前一整年害羞的次數全給用光甚至超貸!

    但,有了先前的經驗在,牡丹羞歸羞,內心哪怕都已叫成名畫《吶喊》,她面上還是相當淡定,這副淡定樣,特別能唬人……和妖。

    有了醉醺醺的松鼠妖開頭,其他妖也坐不住了。

    一隻即便化成人身,身上也有許多羽毛裝飾的鳥妖扭着腰走向前來,聲音特別尖細。

    它把松鼠妖拉到自己身後,牡丹還以爲它是來勸架的,但,當鳥妖一開口,牡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它不是來拆散他們,而是來加入他們的!

    鳥妖擡袖,它的袖子就像一片片的羽毛組成,也不知是衣飾本身設計,還是它自己露出的部分真身。

    它掩着嘴,笑眯眯地問:“既然都並房來了,不管原因爲何,本就是奔着大家同樂……”

    說到一半,它睜眼,一雙鳳眼盯着牡丹,笑笑地道:“若要獨佔人,也要憑本事贏得過旁的姐妹們,大家才能心服口服呀。

    此言一出,其他兩妖點頭,就連松鼠妖也慢了好幾拍跟着頷首。

    牡丹騎虎難下。

    但這種時候要是露怯了,先不論自己還有沒有辦法同它們套好關係,就連符懸書的人身安全──物理上的,她自己都不敢保證。

    牡丹把符懸書護在身後,擡起下頷:“先說說,憑本事是怎麼個憑法?”

    後頭一隻馬妖舉起它肌肉線條勻稱的手臂來,率先上陣:“那就來同我掰腕子吧!一次定勝負!”

    牡丹看看她結實的手臂,頗有些遲疑。

    但轉念一想,她可是修行了九百九十九年的妖怪,怎好以化作人形的姿態來判斷強弱?

    她很是豪爽地應了:“比就比!”

    皮相強壯而已,重要的是自己實力!

    符懸書輕搖了搖頭,表示不妥。

    牡丹握着他肩的手緊了緊,示意他別擔心,對他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後,如同披甲上戰場的女將軍那般,昂首闊步往前行。

    瞧見牡丹這般有底氣的模樣,讓原先對自己力氣很有自信的馬妖看得一憷,懷疑自己惹上硬茬。

    當它想打探牡丹修爲如何時,越探越心驚。

    它自己都是隻五百年的馬妖了,偏偏只能瞧出對方的花妖身份,連是什麼花、修行幾百年了等,均看不出。

    這也就是說──對方的道行在它之上。

    馬妖心想:大意了!

    牡丹神色自若地將自己纖細的手肘搭向桌面,對着面色發白的馬妖挑釁道:“來吧,速戰速決!”

    原先提出這提議的鳥妖見牡丹這番氣定神閒的模樣,面上笑容都有幾分勉強:“那麼,我來當裁判吧。”

    其他妖憂慮,唯有牡丹臉上一派輕鬆,一直到她聽見了符懸書的傳音。

    符懸書那清冽的嗓音就在自己腦中響起,牡丹起先還愣了下,等後知後覺意識過來符懸書說的是什麼,牡丹的手已與馬妖交握上。

    他好聽的嗓音說:“姑娘妖力失了近九成,哪怕這馬妖道行僅有五百年,力量對現在的姑娘而言,也不容小覷。”

    牡丹眼睛瞪大,想做出什麼反應,卻已來不及。

    鳥妖:“開始!”

    話聲落下,本就戒備着牡丹的馬妖相當謹慎,直接使出全力應戰。

    於是乎,一秒……不,大概連零點五秒的時間都不到,牡丹的腕子就已被狠狠貫在桌面上。

    勝負已分。

    全場寂靜,所有妖目瞪口呆──包含跟牡丹掰着手腕的馬妖。

    馬妖相當錯愕,它原先以爲遇上了強勁的對手,還以爲腕子會受到什麼樣強大的抵禦,結果……就這?就這?

    牡丹委屈巴巴揉着手腕,沒想到,是真“速戰速決”了。

    比她想象的來得都要快。

    醉暈的松鼠妖下巴擱在桌面上,看了好半晌,忽然指着牡丹爆笑出聲,打破了屋裏的寧靜。”

    “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

    鳥妖被它笑得找回自己聲音,就是還有點愣神:“……勝者──馬姑娘!”

    馬妖一言難盡地看着對自己腕子呼氣的牡丹,明明勝利的人是自己,卻半點獲勝的喜悅都沒。

    一直靜默不語的瓢蟲妖本來瑟瑟發抖,發現牡丹中看不中用,它也有了底氣,舉起手道:“下一個換我!”

    牡丹這回知道,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失了妖力的她即便有近千年的道行,她在它們面前就是個弟弟!

    還是隨便就能被秒殺的那種!

    符懸書的傳音又來:“姑娘,不必勉強。”

    他是知道牡丹爲何執意如此的。

    牡丹說了,要將幕後主使“引”出來。

    不牽連無辜凡人,又能將疑似背後老闆引出來的辦法,便是製造騷動。

    牡丹偷偷對符懸書擺了擺手,表示自己能應付。

    她盯着一身紅衣,衣裙下襬還有幾個黑色圓點圖樣點綴的瓢蟲妖,問:“說吧,你想比什麼?”

    盯着牡丹不服輸的背影,符懸書自己右腕尚傳來陣陣刺痛。

    這樣的痛仍未消退,那便表示,牡丹自己也還疼着。

    符懸書:“……”

    其他三妖除了醉得沒法思考的松鼠妖,它們聽到牡丹這麼問都很是無語。

    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贏了方纔比試是牡丹呢!

    瓢蟲妖剛剛就是被牡丹這副自信樣給矇騙過去,但得知牡丹真正底細後,它壓根不懼!

    它話聲小歸小,卻不退縮,梗着脖子直言:“就來比誰喫得多!”

    牡丹看它生得嬌小,身高怕是連自己胸口都不到,放下心來,登時笑了。

    “成!”

    老鴇特別關注並房幾個姑娘的狀況,一聽她們要了許多珍饈,整隻蛙都是迷茫的。

    但很快它就明白了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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