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妖力在她體內涌動。

    來落日谷這趟,牡丹本以爲問到有關妖丹碎片的線索,就已算是有進展。

    眼下得知路葳手握兩枚蛇妖碎丹,牡丹就跟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給砸了似的,還是一砸砸倆,驚喜得眼睛都亮了,還有些語無倫次。

    “路葳姑娘,我、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內丹,呸,不是,是你拍下的蛇妖碎丹。”

    問到前半句,路葳還以驚愕疑惑的眼神瞥向牡丹,牡丹驚覺不對,急忙改口,因爲太着急,她還咬到自己舌頭,牡丹輕“嘶”了聲。

    但,現在即便碰上這種小意外,那也不會影響牡丹的好心情。

    聽明白牡丹想問的意思後,路葳搔了搔自己面頰,說:“這……牡丹姑娘想看碎丹的話,那怕是看不到了。”

    “爲什麼?”

    牡丹就像一瞬從天堂掉到地獄,面上笑容都沒了。

    看她那般失望,路葳急忙擺了擺手:“啊,不是那種沒法,怎麼說呢……”

    路葳試圖解釋:“妖丹的形體不在,那是因爲已經煉成了法器,所以姑娘要看碎丹的話,我也無能爲力。”

    牡丹呆滯,從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

    但這發展,好像也不算意外。

    落日谷沒事買蛇妖內丹做什麼?自然是爲了當煉法器的材料用啊!

    但煉成法器後,花妖的妖力究竟還在不在,這點牡丹也不敢確定。

    牡丹問她:“那……煉成的法器,可否借我一觀?”

    她這話一出,跟在路葳旁邊的師弟也跳了出來,高舉着手:“我我我!師姐,我也想看!谷主說你煉出的那防護法器特別厲害來着,能擋下她全力使出的招式呢!”

    路葳被誇得紅了臉,糾正他:“哪有你說的那般誇張?”

    一聽是防護類的法器,牡丹就更是好奇了。

    可看路葳遲疑的模樣,牡丹又道:“路葳姑娘,若不方便的話也不打緊的。”

    這情況和烏鴉妖那時可不一樣。

    烏鴉妖用了碎丹的力量爲非作歹,但路葳可什麼也沒做。

    牡丹雖然也想知道她煉出的法器是何模樣,更想取回妖力,卻沒有個合適的理由,心情不免低落。

    這趟難道白來了嗎……

    牡丹心痛無比。

    路葳見牡丹情緒都沒那麼高昂,知她誤會,着急想解釋:“並不是不給看,只是……”

    她眼神掃過身邊一臉期待的師弟,還有不遠處還在打量魔修屍身的符懸書,話音就低了下來。

    “……只能給牡丹姑娘一人看。”

    她這聲音,低得跟蚊子飛行時發出的音量也差不多大。

    牡丹剛覺納悶,爲何只能給她看?旁的人不行嗎?

    等她目光往周圍一掃,想着自己與別人究竟有何處不同時,牡丹靈光一閃,看出些門道來。

    路葳的師弟,男的。

    符懸書,也是男的。

    而她自己──女的。

    再聯想到那法器是用蛇妖碎丹所制,牡丹忽然就“哦──”了一聲。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牡丹問:“可是路葳姑娘也會受蛇妖本性影響?”

    她不說還好,一點明瞭,路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紅着臉不管不顧去捂住牡丹的嘴。

    “牡丹姑娘!”

    路葳心急,可她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牡丹說的,好像有個“也”字?

    還有,這種隱密的事,牡丹又是怎麼知道的?

    牡丹看路葳臉都紅透了,特別明白她此刻心情,拍拍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會再多嘴。

    被排除在外的秦柏升是很哀怨。

    “爲什麼我不能看?”他哀號。

    路葳態度很強硬:“總之就是不行!”

    師姐弟倆人討價還價時,牡丹這時纔有機會走到符懸書身邊搭話。

    “仙長。”

    牡丹有些擔憂,她感覺得出符懸書的狀態不太對勁,可具體是怎麼個不對勁法,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落日谷的弟子說他們手上有蛇妖碎丹,雖然已被煉成法器,但我還是想親眼看看,只是男子不便在場,我先跟過去一探究竟。”

    符懸書聽完,淡淡說了一聲:“可。”

    又轉回目光。

    談話結束,牡丹提步走人,可符懸書那背影又特別讓她放不下。

    最後,牡丹步子一轉,還是走回他身邊,直接問:“仙長,你可是有何處不適?我見你面色不好,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大抵從未想過牡丹會再折返,符懸書的眼微微睜大了些,有一瞬,牡丹覺得符懸書恢復到平時那個清冷穩重的樣子。

    “我並無大礙,只是……”

    符懸書視線落在他處,牡丹跟着看了過去。

    落日谷弟子們正將魔修屍身聚在一處,符懸書面色頗有些凝重,一點也沒有事件解決的輕鬆。

    他說:“擺平得太過容易,甚爲古怪。”

    牡丹才知道,符懸書竟是在考慮這種事。

    確實,他和畢晏鴻兩人初到,不用一刻鐘,就已將肆虐的魔修盡數絞殺。

    就算符懸書修爲可以完全輾壓,但那些魔修是何人?

    他們可是把整個落日谷攪得滿目瘡痍,還下手殺害不少弟子的人。

    更別提他們爲何潛入、如何潛入、在落日谷東挖西掘的,究竟是想尋何物,他們也沒半點頭緒。

    畢晏鴻擔心谷主身子,過去照看,符懸書便一直守着這些魔修屍身,想從其中看出端倪。

    牡丹分析:“我在想,興許找到對方目的,此事就能迎刃而解。”

    他們連魔修目的都不知情,在這兒亂猜也猜不出個所以然,爲今之計,還是得多探聽情況爲好。

    但,這些魔修雖看似消殞,要放任他們在這兒也不是太妥當。

    牡丹對符懸書說:“那仙長,這裏就交給你,查探的事就由我來吧!一有什麼線索,我立刻來尋你!”

    本想避開不去看,可牡丹大抵是要同符懸書對上眼才甘心。

    哪怕她身高要比符懸書矮得多,說話時也是湊到他面前,仰頭踮起腳尖,歡快在同他說話。

    湊得近了,牡丹香氣就漸濃。

    符懸書最終還是低下眸子,望進她的眼裏。

    對上眼的那一刻,牡丹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

    她那雙眼就好像會說話,似在對他說“仙長可終於看我啦”,讓符懸書眼神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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