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
幾人圍成一桌,在啓程回千凌門的路上,如同來時那樣,聚在一起討論後續發展。
盛櫻染想到剛情況,還是不禁咋舌。
“祕境說塌就塌,到明天,原先就想攻進迷霧祕境的人過來看了,還不知得傻眼成什麼樣。”
先是提早開進不來,後來發現何止進不來,一輩子都別想再進!
掌門說:“此趟沒遇上妖獸,已屬幸事。”
雖然他們足以應付魔修,但祕境的坍塌着實太出人意料,屆時再加上妖獸這個未知數,他們全員能否安然逃出祕境,都很難說。
端木境好奇的卻是旁的問題。
“先魔尊沒打算回來,那些魔修再沒奪人修爲的動機,往後許會安分些?”
端木境想得天真,符懸書卻不這麼認爲。
他說:“他們若真想從良,最後也不會將碎丹帶走。”
而且……
軀體的容量有限,魔修們跟牡丹可不同。
牡丹本就是妖,蛇妖內丹蘊含的妖力,那也有大半原先就屬她自身。
爲此,牡丹吸收妖力,僅是讓力量回歸原處,最多再添些蛇妖的妖力爲輔,基本於她自身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嗯……除了牡丹本身沒有足夠的妖力,可抵禦碎丹上的蛇妖本性,需得藉助旁人渡以靈力來緩解吸收過程外,旁的於她並無礙。
但魔修以魔息修煉,厲昌爲求力量,強硬加入妖力化爲己用,此舉恐怕更易招致反噬。
畢晏鴻沉吟片刻後,猜測:“如今先魔尊封印已毀,他們再想喚醒她,已再無機會,那麼,吸收了那股力量後……難道,他是想自己成爲魔尊?”
掌門也猜過這個可能,但他可並不看好。
“這些年來,自詡爲魔尊的人,魔界難道還不夠多嗎?”說着,又像是感嘆般,深深嘆了一口氣,“但,那些都不過是小角色,並無率領衆人之能,眼裏看的僅有自身的利益而非魔界整體,就算自立爲魔尊的人再多,那也不過是將魔修們的路越走越歪,以前魔修可不是這樣的。”
像是想起了什麼久遠以前的事,掌門說完後靜默良久,眉頭深鎖,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
牡丹聽他們談論許久,也終於找到自己可以插得上話的機會。
她問:“先魔尊不是說了,自己的孩子還留在此地嗎?他若當上魔尊,率領那些羣龍無首的魔修們,豈不正正好?”
牡丹試圖用很是平靜的語調說出這段話。
她努力在控制面上表情,也刻意說得客觀,就好像自己真的半點端倪都沒發現那樣。
只她說出這話時,眼角餘光卻一直在留心符懸書面上的表情變化。
符懸書往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眼神似帶着探究之意。
牡丹還不想這麼快暴露自己隱約察覺到線索的事實,萬一是誤會,那不就笑掉人大牙了?
她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確信自己的猜測爲真。
聽牡丹這一問,掌門反而還將話題帶開。
“不管怎麼樣,那都是魔界該煩惱的事,他們忙起來,也就無心再來擾旁的宗門安寧。”
看掌門這樣維護符懸書的模樣,他應也是知情者。
……果然,先魔尊之子,就是符懸書吧?
牡丹沒想到,自己找投奔對象救命,弄了老半天,她是往兇手這兒奔啊?
一想到自己送死的行爲,牡丹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簡直是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保命。
可是……
牡丹想起她進到攬月峯的種種,說不遲疑是不可能的。
畢竟目前爲止,符懸書都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
而且,別說傷害了,保護的時候都有過不少。
想到在賞客樓那時的情況,牡丹眼神動搖。
符懸書爲了救自己,以身犯險,傷及自身的情況,那也不是沒有過。
況且,若符懸書因走火入魔,狗心魔取而代之,書中自己的結局,牡丹也並不覺得會演變至此。
狗心魔吧,雖會動不動會啃她咬她,每次都像不知疲累的發狂野獸那樣,非要將她抵到最深處不可,但,除了特別瘋以外,牡丹也沒看出狗心魔有過想殺自己的念頭。
再說了……符懸書一個那麼愛花的人,真的能狠得下心,把她花葉都拿去入藥嗎?
牡丹越想越覺得,書中形容的魔尊後人與符懸書,不像是同一個人。
她與符懸書相處不算長,但也不短,清楚他的爲人。
偏偏書中走向明晃晃擺在她面前,牡丹至今一直都是爲了規避那樣的命運,纔好生待在攬月峯。
她甚至都生出了另外一種猜測,在猜……興許符懸書有個弟弟?或是……有旁的魔尊後人?那也有可能不是?
在她糾結的期間,符懸書與掌門一同上了甲板,應是有什麼話要說。
牡丹可以注意到,符懸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幾次。
偏偏牡丹現在心中一團亂麻,擔心與他對上眼肯定會露出異樣,總是低着頭玩自己手指,就是不敢擡頭看符懸書。
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着實超乎她的料想。
牡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真相纔好。
兩個較大威壓的長輩離開後,端木境和盛櫻染坐姿都比先前要來得放鬆許多。
盛櫻染問:“師兄,你這趟進祕境有何收穫沒有?”
本想着這回有掌門和師尊在,平安是不用愁了,說不定還能摸到許多天材地寶。
結果漏一個沒撿到,小命倒是差點沒了。
端木境搖頭:“就那種情況下,還沒進去就先被迷霧擾了心智,都沒能脫身,怎麼可能再去找這些?”
畢晏鴻對他倆而言雖是師伯,但畢晏鴻不論對誰都露出和善的笑意,更沒什麼長輩的架子,所以不光是盛櫻染他們,千凌門的弟子們都與他很是談得來。
他們也不拿畢晏鴻當長輩看,盛櫻染還很是熟稔地問:“師伯,您走得遠,有沒有發現什麼好玩的物事沒有?”
畢晏鴻想了下,從袖中取出一物:“我倒是得了一法器,但我瞧了老半天,就是沒瞧出做何用途,你們看看。”
牡丹也跟着看了一眼,畢晏鴻拿出的是一銀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