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尚吃了兩碗麪，現在肚子撐得站起來都艱難，他餘光飄了眼旁邊的行李箱，伸着脖子衝大開的廚房道：“我要回去一趟，我得把行李放回去。”
廚房的流水聲停了，緊接着寧希用抹布擦着手上的水走出來：“我陪你。”
“啊？”向尚：“去我家啊。”
他那垃圾堆，怎麼讓他好意思帶人回去。
“不用，我放着就走。”
寧希：“你行李箱挺大的，應該有挺多東西要收拾，我可以幫忙。”
說完後寧希看出了他有些不願意，眼睛沉了沉，嘴角微微勾起：“不行就算了吧。”
向尚被這牽強的笑容給刺了一下胸口：“有什麼不行的，去就去唄。”
寧希：“我還是在這等你。”
“等什麼等啊，就一起去，”向尚語調突然降了下來：“不過事先說好啊，我家很亂的，你去了不許笑。”
“好。”寧希看着他，深沉如湖水的眼睛起了波瀾。
“那我開了。”向尚舉着鑰匙在門口磨嘰了半天。
寧希就拉着行李箱靜靜地站在旁邊，沒急也沒催。
最後向尚實在是耗不過去，認命般地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原先緊閉的鐵門在寧希面前開了一條縫，隨着鐵門慢慢打開，門內的景象也逐漸暴露無遺。
“進來吧。”向尚進門隨手把鑰匙扔在桌上。
寧希看着屋裏的景象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向尚家。
客廳七歪八倒的木質畫架總讓他想起以前在老家廚房裏堆積得零零碎碎的燒火棍，看起來亂糟糟的。
“怎麼了？”向尚心虛着呢，說話底氣都有些不足。
“我一直以爲你有潔癖。”寧希拉着行李箱走進來。
“……”
這話讓向尚更無地自容了。
向尚咳嗽幾聲，轉移話題：“也就是客廳亂了點。”他拉過寧希手裏的行李箱：“我們去臥室，走走走，別在這呆着了。”
萬幸上次收拾的時候把臥室打掃了。
寧希看出了他窘迫的心情，憋着笑：“其實這也沒多亂，就是大的畫架，畫框堆在一起看着亂了點。”
“是吧！”聽他這麼一說，向尚心裏好受多了：“你也這麼覺得。”
寧希點頭：“我幫你理一下？”
向尚：“這不好意思吧。”上次累成狗了都沒見整理出個花來。
“沒多亂，整理起來不花時間”。寧希看着他說。
向尚餘光撇了眼那堆畫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今天的家比以往的要亂得多。
寧希站在旁邊靜靜地等他的回覆。
終於，向尚頂着羞愧的臉點頭：“那麻煩了。”
“不麻煩，”寧希笑着走到畫架堆前蹲下：“這個拼起來應該是可以摺疊的吧？”
向尚也蹲在他旁邊：“貌似可以。”
“這些你常用嗎？”寧希問。
向尚搖頭：“偶爾。”
寧希撿起一塊畫板：“把畫架拼上，然後拼起來放着，這樣應該不會佔很多空間。”
向尚擡頭看了看四周，最後指了一下陽臺：“就放那吧。”
向尚就蹲在他旁邊看着，他組裝的速度很快，動作也很熟練，擰螺絲的時候甚至不用任何工具。
“你弄過這個？”向尚藏不住疑惑，開口問。
“沒有，”寧希說：“但這個很簡單，看一眼就會了。”
“不過你爲什麼買這麼多畫架？”
不好意思再閒着的向尚跟着撿起畫板：“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我姐的，但大多數都是我媽的，她以前開畫室教學生買得有點多，她去世後就沒動過一直放在這兒。”
寧希收拾的手停了，擡頭看着他小心翼翼問：“你媽去世了？”
向尚笑了聲：“別這麼小心翼翼的，都好多年前的事兒了。”
向尚將組裝好的畫架折起來，起身擡到陽臺：“那時候我還小，都沒記事兒。”
寧希不敢再輕易接這個話題，向尚也感覺出來了，連忙轉移話題：“收拾好畫架後我們幹嘛？”
“接水把灰塵擦一下。”寧希說。
提起擦灰塵，向尚不免想起上次令人相當不愉悅的經歷：“我上次擦就越擦越髒。”
寧希：“用肥皂水試試？”
“能行嗎？”向尚邊說邊起身走進廁所，翻箱倒櫃好一陣，搜查無果後，將腦袋伸出門問：“我找了一下，肥皂和香皂都沒有，沐浴露行嗎？”
寧希：“……我家有，我去拿了一趟。”
“好，”向尚又直起身子去接水。
不到三分鐘，寧希就提着一堆打掃用品過來。
向尚聽着動靜走出去：“不是去了肥皂嗎？怎麼拖把都拿過來了。”
“這個拖把比較好用。”寧希說：“我還拿了幾張抹布，水呢？”
向尚聽着轉身回廁所將接滿的水端出來放在地上，寧希彎下腰去洗帕子。
盯着寧希頭頂翹起來的一撮頭髮，向尚冷不丁來了句：“我們這算是在約會嗎？”
“嗯？”寧希擡頭望着他：“你對約會這件事的定義是什麼？”
向尚的目光從寧希的頭頂轉向了他的眼睛：“定義是兩個人單獨呆在一塊兒就算約會。”
寧希偏過頭，笑着把手裏帕子的水擰乾：“是不是有點太寒酸了？”
“你要不喜歡這樣，我們下回可以去一點浪漫的地方，”向尚蹲下身看着他認問：“你是想坐摩天輪還是旋轉木馬？”
他姐跟小耳朵以前談戀愛約會要麼摩天輪，要麼旋轉木馬，天天反覆，向尚聽着都煩了，偏偏她們還跟上癮了一樣。
他給的這兩個選擇寧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選了。
向尚看他沒回答，又加了句：“看電影也行。”
看電影也是約會的必選娛樂項目。
“你這是拿誰的約會做的參考？”寧希問。
“我姐。”向尚說。
寧希：“其實有些事得對人。”
看來是都不喜歡了。
向尚不免有些泄氣：“那怎麼玩？”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寧希起身：“像你剛纔說的那樣，兩個人單獨在一塊就是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