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尚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縫隙，眼睛一眨不眨的。
他被鬼壓牀了。
平躺在牀上，側着頭直視前方的姿勢他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等到混沌的腦袋漸漸變得清醒，向尚的身體也逐漸恢復知覺。
手臂一可以活動，他第一時間抓起枕頭邊充電的手機。
點開一看，整個人都徹底清醒了。
我去！都十點了！他昨晚答應寧希喫早飯來着。
他連忙點開微信，寧希的頭像上多了個帶着數字三的小紅點。
向尚指尖猛點幾下。
nx：醒了嗎？
又隔了十分鐘
nx：沒有嗎？
nx：你今天多半起不來了，我煮的粥，昨晚我回去的也晚，牛肉來不及燉，下次喫行嗎？
向尚抱着滿肚子的疑惑回了條消息。
沖沖沖沖沖沖：方便電話嗎？
nx：醒了？
沖沖沖沖沖沖：嗯，剛醒。
剛發送完，寧希那邊就打來語音電話。
向尚連屏幕閃出的畫面都沒看清，手就點開了接聽鍵。
“喂。”寧希永遠帶着溫柔笑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
向尚將手機緊貼在耳邊，周身的倦意也隨着他的笑聲而消散。
“喂。”這是向尚今早說的第一句話，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寧希：“怎麼了？聽聲音不是很高興。”
“倒黴，”向尚坐起身揉着眼睛：“一大早起來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被鬼壓牀了？”寧希問。
“應該是，”向尚說完想了想：“你現在有時間了？”
寧希：“外面有人看着，我在庫房清貨，可以打會兒電話”。
向尚知道那個庫房，上次被嫉妒自己帥氣外貌的手機差點給整毀容，他換藥那地兒。
那地方是真小，小到他可以清晰地聽清寧希的心跳，小到他再離寧希近點兒就足以數清他的眼睫毛。
見他久久不開口，寧希：“怎麼不說話了？還在嗎？”
“在，”向尚回神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朵：“我就想問問你怎麼知道我今早起不來？”
聽他這麼一說寧希又笑了：“我昨天回去有點晚，看你家窗戶還亮着燈，也是瞎猜的。”
“你猜得很對，我昨晚通宵打遊戲，還贏了。”對於一個遊戲渣來說，能贏遊戲那可是相當值得自豪的事，作爲渣成煤炭灰的渣渣，向渣渣來說，能贏一把遊戲，那簡直就是光宗耀祖，更何況他還贏了不止一把。
“我要把我的光榮戰績掛在微博上，有空來膜拜一下嗎？，說不定會沾上大神的運氣。”向尚語氣間透露出藏不住的得意。
寧希輕輕笑着：“擠都要擠出時間去膜拜。”
“那我一會就去發微博。”向尚：“發完微博再起牀。”
寧希：“餓了就喫點早飯，我把粥放在飯桌上的，你一進門就能看見。”
向尚還沒來得及回話，寧希又說：“牛肉沒來得及做，下回一定。”
向尚一個蹭飯的聽不求回報給他做飯的寧希這麼說，他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了：“沒事，早上喝粥挺好的，我就喜歡喝粥，謝謝。”
向尚慢吞吞立起身，爲了防止頭撞到牆，他彎着腰，小心翼翼地從木質樓梯上走下去：“來不及了，我下午要上補習班的課，得上到五點半。”
說完向尚忍不住補了句：“我朋友生日，上次說的一起去還記得嗎？”
那邊沉默幾秒。
向尚以爲他要拒絕，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寧希：“記得，是我晚上直接去你們喫飯的地方嗎？”
向尚懸空的心隨着他的話音而安全降落。
“不用，”向尚語氣變得雀躍：“我下了課來找你，你六點有空嗎？沒空的話我們調調時間。”
“你朋友過生日哪能順着我調時間，”寧希：“六點店裏有人換班，不過那個點我應該在家裏，到時候你給我打個電話我自己去就行，你不用麻煩還跑一趟。”
“沒事，”向尚穿上鞋往衛生間走：“反正我閒。”
寧希沒再爭個什麼，靜了會兒說：“外面有客人來了，我出去幫忙，先掛了。”
向尚：“好，下午見。”
寧希：“下午見。”
掛掉電話，向尚又舉起手機編輯昨天遊戲勝利截的圖片。
在微博配上幾個得瑟的表情包，點擊發送。
剛發出去不過半分鐘，手機提示音就響了幾下。
毫不意外寧希又是第一個點讚的，估計他剛剛一直拿着手機。
另外一個贊是陳紀年點的，順帶在底下留了句言。
陳了：不要臉，能把微博當朋友圈發這麼無聊戰績圖的，你還是第一人。
向尚倒是覺得把微博當朋友圈沒什麼，反正觀看的也就那幾個熟人，實際跟發朋友圈也沒什麼區別。
作爲21世紀的好父親，他當然不忍心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一個人在評論區孤獨發言。
他帶着滿滿的父愛以及同情，點開鍵盤迴復。
沖沖沖沖沖沖：凡人，你這就是嫉妒。
陳了：說真的，贏兩把遊戲沒什麼驕傲的，你這多多少少摻雜着運氣的成分在裏面。
沖沖沖沖沖沖：至少我的運氣讓我昨晚不至於像某些人一樣不但自己被砍，還拖累隊友，甚至連敗五局，最後被忍無可忍的隊友踢出房間。
陳了：別太得意，你那就是運氣。
沖沖沖沖沖沖：我不驕傲，我會繼續努力的。
窩在被窩裏憤恨打字的陳紀年：“……”
這貨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寧希，上午是我的班，不用在這看着。”李強邊整理貨架上的貨物邊說。
寧希在原地站了會兒，內心掙扎片刻，還是踏出幾步，走到他面前：“強哥，能幫個忙嗎？”
看着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李強猶豫了一下：“你說說看。”
寧希眼睛朝下，不敢直視對方眼睛：“我下午有事，能跟你換個班嗎？”
“嗨，這事啊！”李強大笑出聲：“看你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我還以爲多大事呢。”
“那……”寧希：“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