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而向尚整個人安安穩穩地縮在被子裏把自己包成糉子。
寧希彎腰在他耳邊輕聲喊道：“小尚，小尚，你要遲到了。”
向尚及其不賴煩地掙扎兩下，把被子蒙過頭接着睡。
“你昨晚幾點睡的？”寧希無奈地扒開蓋住他腦袋的被子，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向尚終於因爲呼吸困難而睜開眼睛。
被繞了清夢的向大少爺不高興了：“幹嘛！”
“你們是七點上課嗎？”寧希翻出校服遞給他。
“六點半……吧，應該……”向尚睡迷糊了，在牀上翻滾兩圈，深吸幾口氣後才帶着沉重的身子坐起來。
這套動作，讓人清晰明瞭地感受到了他起牀的困難。
寧希：“已經六點了。”
“我去！”向尚佈滿全身的倦意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唰”一下站起來，套起校服就往衛生間衝。
抓起牙刷看着上面早就擠好了藥膏，他沒多餘的時間感動。
塞進嘴裏隨便刷了幾下，漱了幾口水，擦了一把臉就準備背起書包去做個追趕時間的少年。
“喫點東西墊墊，”寧希說着就往他手裏塞雞蛋牛奶。
向尚接過，胡亂地往兜裏放：“我走了。”
“騎車的時候慢點。”寧希跟在他後面囑咐道。
“好。”向尚說着就換上鞋出門。
寧希皺着眉站在門口，直到看向尚火急火燎地下了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像極了一位不放心兒子獨自出門的老母親。
寧希想着想着自己都舒展眉頭笑了，他低頭拿出手機把鬧鐘調早了二十分鐘。
收拾廚房時看着陽臺的蔥被太陽曬彎了腰。
他順手端起旁邊的水，往蔥盤裏灑了點水進去。
灑一半突然想起向尚那還有一盤，他要發現他的蔥死了，自己的蔥還活着估計又得不樂意。
寧希甚至都想象到那時向尚會做出哪些豐富的表情。
他輕輕舒了口氣，走到臥室，憑着記憶在牀頭櫃上找到了向尚上次扔在這的鑰匙。
光禿禿的鑰匙被寧希一把抓在手裏，爲了方便他直接拿礦泉水瓶裝了瓶水提過去。
小區後面種了排桂花樹，一到花開的季節，走進小區隨時隨地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向尚家陽臺的窗口正好對着後面那排桂花樹，桂花香從窗口飄進來，格外濃烈。
聞着花香寧希突然想起寧鳳對花粉過敏，一到這個季節她身上就起一身紅疹子。
寧希回想着今天的課程，確定上午沒課後決定買點過敏藥去寧鳳工作的工廠看看。
他快速澆完水，鎖上門就出去了。
寧鳳聞不得花粉的味道，一聞到就一發不可收拾地起紅點，一起還是一身，連着好幾天都消不了。
偏偏她自己又總是忘記戴口罩，寧希仔細回想了一下，上次幫寧鳳收拾行李的時候她是沒裝過敏藥。
家裏只有半瓶，怕她不夠用，寧希又到樓下藥店買了幾瓶。
走出藥店就聞到了股熟悉的味道，擡頭剛好看到對面水果攤擺着的金黃的榴蓮。
“二十九呀。”
寧希挑了一會兒：“能半個半個賣嗎？”
“肯定能啊。”老闆迫不及待地拿起工具：“看上哪個了？”
榴蓮寧希沒買過，還真不知道怎麼挑，只能憑直覺選了一個：“能把皮剝一下嗎？”
他十分清楚自己老媽沒向尚那種掰榴蓮的力氣，不給她弄好，估計放爛了她都喫不成。
“你拿好。”老闆將榴蓮裝進打包盒裏遞給他。
寧希付完款接過：“謝謝。”
寧希給寧鳳打完電話大概在門口等了二十分鐘後，寧鳳才急匆匆地跑出來。
“小希呀，等很久了吧”，寧鳳又慌又急：“剛剛實在是走不開。”
“媽，沒事，我沒怪您。”寧希走上前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臂。
還沒等他觸碰到，察覺到的寧鳳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寧希的手就這樣僵在了空中。
“怎麼了？”寧鳳小心翼翼問。
寧希懸在空中的手指活動兩下後才慢慢放下：“沒什麼，就是看看您是不是又起紅點了。”
寧鳳聽完，手下意識地抱着胳膊，低頭淡淡地笑了笑：“就是廠後邊不知道種了什麼花。”
“應該是桂花，這個季節就桂花開得好，香味還傳得遠”。寧希把買的東西遞過去：“這裏面有過敏藥，外用內服都是以前那些，還記得麼？”
寧鳳接過口袋點頭：“記得。”
“裏面還有口罩，您記得帶，”寧希接着又說：“我還買了點榴蓮，這東西的味道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你在外面喫完了再進去，儘量不要影響別人。”
寧鳳還是點頭。
她這樣讓寧希不知道說個什麼了，他嘆了口氣：“那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寧鳳：“好。”
寧希轉身剛走兩步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媽，那個人還跟你有聯繫嗎？”
寧鳳聽完瞳孔明顯一縮，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她當然知道寧希嘴裏的那個人是誰，她連忙搖頭：“沒有，沒有聯繫了。”
說完怕寧希不信又摸出手機：“你看，他電話也沒給我打過。”
寧希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看來那個人是找到了容身之所了。
“媽，我信”。
寧鳳拿手機的手緊了緊，抿了一下嘴脣，低下頭，人都矮了一截。
寧希看着她這樣心就緊着疼，他皺了一下眉頭：“媽，我真走了。”
“回去吧。”寧鳳說：“好好學習。”
寧希：“好。”
等寧希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後寧鳳才轉身回去。
還沒進門就被人堵在邊上。
王小芳隨意地將亂糟糟的頭髮綁在腦後：“寧鳳，剛剛聽他們說你家裏來人了。”
寧鳳恭恭敬敬喊了聲：“芳姐。”
王小芳盯着寧希離開的方向：“剛剛那是你兒子？”
寧鳳點頭：“我兒子寧希。”
“剛剛遠遠看着小夥子還長得挺不錯的，讀大學了吧。”王小芳問。